第四章 十月(第3/5 页)
“啊?你现在写的是推理小说吗?”
“算是吧。”
“这么一说,”我插嘴说道,“你倒是说过要写以这个家为原型的故事,是那个吗?”
“哇!以这个家为原型吗?”仓谷叹道。
“名为‘人偶馆事件’,对吧?”
听我这么一说,辻井立即扫兴似的缩了缩脖子,说道:“记得挺清楚嘛。”
“毕竟是搬过来的第一天听到的,所以印象深刻。”
“‘人偶馆’吗?可不是嘛——”仓谷用充血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屋里,“这边的房子里也有那种模特儿人偶吧?”
我一边点头,一边留意了一下仓谷的表情。
如果他就是潜入仓库的“真凶”,那么,他当然知道放在左右甬道上的人偶。如今他问我正房里是否也有人偶,是在伪装,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无法判断。
随后话题一转,大家开始探讨在家里到处摆放那种人偶的缘由,但我和母亲都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不管怎样,这的确是个有魅力的地方。”仓谷频频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有多少出于真心,但至少那副神色看上去似乎很是钦佩。“‘人偶馆事件’吗?噢……”
“飞龙先生,说起馆来——”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辻井看着我说道,“你听说过中村青司吗?”
“中村?”
“中村青司。青色的青,青司。”
这名字似乎听过。我记得那是……
“是一位建筑师的名字。他早已过世,是一个颇富传奇色彩的人物。”
“如果没有记错,他是那个藤沼纪一的……”
“就是‘水车馆’呀。对,就是他。”辻井冷笑道,“我也只不过是在一家杂志上看到过而已。不过,如果说这个被我称为‘人偶馆’的建筑也是他的作品,你会觉得有意思吗?”
“这里?是中村青司建造的吗?”
“没错!我想过,这里也许真的和他有关。”
“……”
“令尊飞龙高洋和那位画家藤沼一成可是至交,认识至交的儿子纪一也在情理之中吧?倘若考虑到这层关系的话,那么,比如说在这个洋馆改建时,高洋委托给中村青司来设计的话,也是极有可能的。”
对我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提示与假设。
那位建筑师中村青司参与设计的几个“馆”,都发生过莫名其妙的案件。
在苦涩的醉意中,我想起去年秋天,我的一位朋友来探病时说过的话。
7
我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喊声惊醒了。
虽然是一个短促的喊声,但足以在一瞬间将我从睡梦中拉回来。
(刚才怎么了?)
我掀开被子,穿着一身睡衣从寝室里跑了出去。
“妈?”
刚才好像是母亲的声音。虽然在睡梦中听不真切,但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妈?”
我不清楚那个声音从哪里传来。从寝室吗?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我先到厨房看了一下,但那里并没有母亲的身影。
“妈?”
再度呼唤她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回应之声。
“想一……”那是充满恐惧的嘶哑声音。
“妈,怎么了?”我边问边沿走廊跑了过去。刚刚睡醒的我头脑尚未清醒,但某种不祥的预感却如同墨汁般扩散开来。
母亲伫立在没有铺地板、放有模特儿人偶的地方,背对着半开的门,面色苍白地看向我。
“您怎么啦?刚才,是您发出的喊声吧?”
母亲轻轻点点头。
“出什么事了?”
“你看那边……”母亲发出颤抖的声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用手指了指身后。
“门外吗?”我问道。
玄关大门外又被放了什么东西吧?从母亲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来看,恐怕门外放着的不是前几日的那种石块。
“等等,想一。”我刚要走出去,就被母亲一把抓住了睡衣袖子。她浑身哆嗦,摇着头劝道:“你还是不看比较好。”
“门外到底有什么啊?”
我没有听她的劝阻,边问边向外张望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了灰色石板路上有个奇形怪状的物体。
“啊……”我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低吟声,突如其来的呕吐感使得我不由得捂住了嘴。
门外横着一具可怜的小动物——一只小白猫——的尸体。
“太过分了!究竟是谁干出这种……”
母亲发出惨叫也是理所当然的。那副死相实在惨不忍睹。小猫的头部还没有人的拳头大,却被压得扁扁的。
那是发生在十月二十四日星期六早晨的事。
——1
(胆怯吧。)
模特儿人偶上的血。信箱中的玻璃碎片。玄关处的石块。自行车被剪断的刹车。猫的死尸。这一切都是**干的好事。
这一切都是为了要他心生畏惧。而后,就可以让这个早已将一切忘诸脑后的男人,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
还不够。
对于我留下的讯息,那个男人依旧不解其中深意。
依旧……
(胆怯吧。)
**诵咒般重复吟唱。
(尽管胆怯好了,而后……)
8
不知是谁对我怀有如此恶意。
迄今为止,这一连串事件都是同一人所为——姑且从这个角度去考虑。
最初是仓库的人偶事件。之后,我让人修好了正房与公寓之间的门,又在仓库的门上装了锁。因此,再也不能潜入正房的“真凶”将“活动场所”转移到屋外。
接着,就是信箱里的玻璃碎片事件,然后便接连发生了玄关大门的石块放置事件,自行车的刹车剪断事件以及虐猫事件。
这一连串的事件恶意满满。那恶意针对我们——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
不过,母亲也成了受害者。
石块的事姑且不提。关于猫的尸骸,最早发现的她毫无疑问是第一受害者吧?
如果说这些全是同一人所为,那么他(还是她?)的目标自始至终就是我,母亲只不过是受到牵连。
——有人对我怀有恶意。
具体说来,那是何种程度的恶意呢?又是哪种恶意呢?
只是单纯的骚扰,还是期待出现“更好的成效”呢?
实际上,我已经受到了两次肉体上的伤害。
如果只是被玻璃碎片割破手指,还能以“恶作剧”了事,但破坏自行车的刹车呢?虽然那故障在骑车前稍做检查就会立刻被发觉,但若稍有差池,那可就不是受一点点小伤就能了事的了。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冥思苦想。
辻井雪人、仓谷诚、木津川伸造、水尻夫妇——“真凶”就在这些绿影庄的房客中吗?
(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我能察觉出某人的恶意表现得越来越露骨了。放任不管的话,那份恶意会进一步升级吧?他(或她?)究竟期望得到什么呢?
即使如此判断也不为过,那就是——
有人企图加害我。
9
“有人要害你?”架场久茂慢慢向上拢着长长的刘海儿,盯着我的嘴角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吓我一跳。”
虽然这么说,可他看起来却没有很吃惊。我心绪不宁地看看桌子上的杯子,又看看烟灰缸。
“就是说,最近在我身边发生了一些怪事,无论如何都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怪事?”
“是的,就在最近这一个多月里。”
“你觉得有人要害你?都发生了什么事?好啦,不管怎样,你先说说看。”他优哉游哉地说道,“我不会一笑了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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