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小说 > 暗黑馆事件 > 第二十七章 失控的计划

第二十七章 失控的计划(第3/5 页)

目录
最新其他小说小说: 影视之多子多福替嫁新娘:我老公是顶级大佬流放怀孕被分家?父不详,母越强二嫁京圈大佬,前夫急疯了嫌我一身肥膘,我70岁了你才说?瑞拉花园餐厅重生大杂院之孤女在六零穿书后我的淘淘店铺太火爆天道之女被读心后,暴君他非要宠我强扭老公苦又涩,重生我避之不及换来的短命夫君,要靠我用异能救道书觉醒!少年一人一剑破苍穹!综影视:各个世界荡一荡和黑红弟弟一起上综艺,我爆红糟!闪婚老男人竟是京圈太子爷出狱既无敌,前妻要离那就离妹妹重生以后,抢了我的夫君还能咋地谁来言说夜晚霸总带娃日常

“父亲大人——我这样称呼你,在你看来也许是种痛苦吧。我到底有什么误解,有什么‘极大的误解’?能告诉我吗?”

“那是——”

柳士郎静静地闭上眼睛。他放开握着手杖的双手,在黑袍前面慢慢合拢,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沉痛表情。

“是关于忠教的出身!”

他回答道。

“忠教的出身?”

“刚才你对中也君说忠教也是玄遥的孩子——是他侵犯诸居静使她生下的孩子。但是,你错了。”

“错了?”

“是错了。”

“可是他……”

玄儿嘴里发出呻吟般的声音。

“他的那个……”

“忠教不是玄遥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我和阿静秘密保持着关系,结果生下了他。这是千真万确的。”

柳士郎斩钉截铁地说。

“爱妻康娜于二十七年前的夏天去世。而且,当我得知她生下的孩子玄儿不是自己的孩子时,我被悲伤与愤怒击倒了。她——阿静很同情我。我半自暴自弃地同她发生了关系。阿静没有强烈地拒绝我,但她起初接近我时可能并没有这种想法。阿静的丈夫诸居甚助当时还活着,但好像在他将近四十岁的时候得了肾病,很久都没有夫妻生活了。

“第二年春天,阿静怀孕了。之前,玄儿已经被关进十角塔的禁闭室里。为了平息我的愤怒,玄遥同意这么做,并向我灌输虚假的‘真相’,鼓吹令康娜怀孕的是她的父亲卓藏。期间,阿静自己提出要做玄儿的奶妈。现在想来,那也许是在劝我生下来的孩子是无罪的吧。

“于是,那一年,即二十六年前的十二月七日,阿静平安产下一个男婴,算起来比玄儿小一岁。给那孩子取名忠教的也是我。”

但是,玄儿似乎不愿相信柳士郎的自白。

“会不会只是你自以为是呢?”玄儿反驳道,“事实上玄遥也染指过诸居静——难道没这种可能吗?”

“难以置信。”柳士郎睁开眼睛断然回答道,“因为那个男人——玄遥完全沉迷于达莉亚的魔性。”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无论是最初成为牺牲品的浦登樱还是康娜……她们都酷似达莉亚。那个男人并不胡乱追求女人,只有能看出达莉亚年轻时的美貌的,才会成为他疯狂欲望的对象。从这点来看,阿静与玄遥之间不可能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你明白了吗?”

“但是……”

玄儿还想反驳,但柳士郎却不顾他继续说了下去。

“二十六年前的十二月七日,忠教出生了。诸居甚助在知道一切之后,仍然愿意答应将忠教视如己出。但是他的病意外恶化,第二年就死了。”

“但是……”

“你还怀疑吗?”

柳士郎突然露出怜爱的神情。

“忠教确实是我的孩子,即使验证血型也没错。忠教的血型是A型,我是B型,阿静应该是AB型,所以我们俩能生出A型的孩子。”

“玄遥呢?”玄儿问道,“你知道玄遥的血型吗?”

“我调查过,他是A型血。”

“那样的话,就无法证明忠教不是玄遥的儿子。A型血父亲与AB型血母亲不也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吗?而且——”

玄儿略微提高了声音。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青年——忠教的脚趾与玄遥一样是畸形的!”

“是啊,这确实可以成为一个证据。”

柳士郎不为所动地点点头。

“你说过坠塔的青年脚上有接受过合趾症手术而留下的疤痕。但是——”

柳士郎看着玄儿的脸。

“但是,你的脚呢?”

“我的脚?”

这个问题似乎完全出乎玄儿的意料,令他一下子半张着嘴呆住了。“你的脚上有那种畸形吗?有那种手术的疤痕吗?”

柳士郎重复问道。

“你说什么?这种问题毫无意义,不是吗?”

“不!”

柳士郎马上否定道。

“意义恰在于此。”

他断然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有个极大的误解。”

“即便如此,我还是……”

玄儿低下头,仿佛已被逼入了死胡同。“还不明白?”

“我完全……”

“还不明白吗?”

柳士郎盯着玄儿。

“你真的不明白?”

玄儿被柳士郎的一连串问题搞得手足无措。突然,他的表情变得僵硬了。那变化好似令他的表情,甚至整个身体都冻作冰块一般。那变化令我仅仅注视着他,便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不成?”

僵硬的唇怯生生般颤抖着。

“难不成,你想说的是——”

“你总算明白了啊。”

暗黑馆馆主满面沉痛地深深点头。

“坠塔的那个人并非我与阿静的孩子忠教。那是——他才是真正的玄儿。因此,真正的忠教,是你自己啊。”

7

我不由得喊出一声“怎么会这样”,与表情僵硬的玄儿的喊声重叠在一起。但另一方面,心中确也有种“原来如此”的想法,并放心下来。

忠教是玄儿。

玄儿是忠教。

迄今为止,被我们视为江南忠教、即诸居忠教的那名青年,实际上是真真正正的浦登玄儿——是的,如果这才是“事实”,那就难怪昨日我在东馆的舞蹈室里看到他时,会有那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时,我为什么会感到他的脸“好像在哪见过”呢?

像纸一样苍白的脸色,蓬乱的头发,空洞的眼神,下巴因为胡乱生长的胡须显得格外尖——前天晚上我在宴会厅的肖像画中看到了美女达莉亚。也许当时我就是在他脸上、他的整体或者他身上的某处看到了达莉亚的影子。

根据柳士郎所说,玄儿于十八年前自十角塔内放出来时,脸上就越来越明显地显现出亡母康娜,甚至是曾外祖母达莉亚的样子。那么十八年后的今天,他依然如此也不足为奇。不,应该说是理应如此,所以我才会有那种感觉。

之前在东馆客厅碰到阿清时,他说了一段奇怪的话。这么一想,那话中的含义我大致也能猜到了。

——那个,那个人……那个叫江南的先生,我总觉得……

莫非是阿清在他对面折纸时,突然觉得他长得很像宴会厅中的肖像画上的达莉亚?也许当时他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吧。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

柳士郎盯着仍在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可能”的玄儿。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玄儿的父亲是卓藏,但在知道某个事实后,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是的。”

“那个事实,就是他的脚有着与玄遥同样的畸形。”

……

“你刚才也用它来证明忠教是玄遥的儿子。的确,某种先天性的异常可以认为是有遗传性的。关于合趾症的原因,目前还有很多地方不清楚。比如被称为‘蹼足’的病症,有报告称根据对某个家族的研究,它是以显性遗传的形式出现的。”

“显性遗传?”

“你当然听说过伴性遗传,即由性染色体上的异常遗传因子引起的遗传,对吧?

“红绿色盲、血友病是由X染色体上的异常遗传因子引起的,这是隐性遗传病。如果是这样的知识……”

如果是这样的知识,那我也知道。课堂上学过,或者在某本书上看过。

女性的性染色体是XX型,如果是隐性遗传病,只要不是两者都有异常遗传因子,就不会出现异常。男性是XY型,唯一的X如果有问题就会出现异常。据说,红绿色盲、血友病的患者中男性居多就是这个原因。

“所谓显性遗传和这个又不同,是指只在男性或者女性中出现异常的遗传类型。在刚才所说的‘某个家族的蹼足’症例中,可以认为异常遗传因子是在Y染色体上,它只出现在男性身上。换句话说,如果父亲有异常,那儿子就一定会出现同样的异常。

“那么玄遥的合趾症——那种奇怪的三趾畸形是否符合同样的法则呢?事实上在合趾症的病例报告中符合的很少,一般都不符合。但是,玄遥的畸形与平时所见的同种畸形相比本身就很有特点,所以我直觉判断符合的可能性很大……”

柳士郎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反应。但玄儿再次低下头,什么都不想说。

“玄儿的双脚天生在第二趾与第三趾、第四趾与第五趾之间,可以看到非常有特征的粘连。说起来,阿静还特意做了适合这种脚穿的袜子……总之,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这件事越来越在意,就查了一下我刚才所说的遗传学上的事实。

“我自己身上当然没有这种异常,康娜也没有。后来我又得知让康娜怀孕的‘元凶’卓藏也没有。再后来,我知道不是卓藏而是玄遥才有那个——和玄儿一样的畸形。因此——

“再三考虑之后,我决定偷偷去一趟‘迷失之笼’。于是我偷了鬼丸保管的钥匙。”

“偷偷去‘迷失之笼’?”

玄儿突然吃惊地抬起眼睛。

“为什么?”

“目的是想打开地下墓室中的一口棺材。”

柳士郎回答道。

“就是曾经因早衰症死去、那个叫玄德的孩子的棺材。我想调查一下里面的遗体。”

“玄德……”

这个名字我好像也有印象。达莉亚与玄遥之间生的第一个孩子叫浦登樱,二十七年前自杀身亡。浦登樱之后生的第二个孩子名字好像叫玄德。据说这个男孩和阿清一样患上早衰症,生下来没几年就死了……

“玄德的遗体当然没有火化。我打开棺材一看,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幸运,里面的尸体居然没有化成白骨。由于具备湿度、温度等条件,尸体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尸蜡。我检查了他的脚,确认他的脚趾具有和玄儿、玄遥同样的畸形。

“你明白了吧?这就是说,基本可以证明脚趾的畸形确实是通过显性遗传由父亲传给儿子的。同时,我也可以确信玄儿真正的父亲不是卓藏,而是玄遥!”

柳士郎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我们的桌旁,怜爱地看着低头不语的玄儿。

“你明白了吗?”他用手杖敲着地板说道,“你的身上没有那种畸形。如果你的父亲是玄遥,那么作为男孩,你一定也会继承同样的畸形。这个事实正是你并非玄遥之子的证据……”

……

“你的血型是A型,同为B型的我与康娜不可能生出这种血型的孩子,但那只是因为你是我与阿静的孩子。顺便说一下,真正的玄儿是AB型血。这自然也是我与康娜不可能生出的血型。我亲眼确认这一事实时的心情,想必你们都能理解吧。

“你不是玄儿,而是忠教!你确确实实是我真正的儿子,明白吗?”

“天啊!”

玄儿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但他依然低着头、不愿抬起。我默默地注视着朋友,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柳士郎站在桌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玄儿——不,是他的儿子忠教。片刻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十八年前,我报复了玄遥与卓藏之后,十一月底于旧北馆发生了一场大火。起火原因不明。当时,有两个孩子卷入大火与浓烟之中,没来得及逃出来,结果身受重伤。一个是玄儿,另一个就是忠教。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挨在一起、倒在一楼走廊的同一个地方。阿静找到他们,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拼命救他们出来,两个人都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是不久后,我得知他们因为这次打击完全丧失了记忆。于是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就是乘机将玄儿与忠教对调。”

玄儿的肩猛然一颤。他将张开的两手握成拳头,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那双细长而空洞的眼睛先在我脸上来回扫了几下,然后投向站在桌对面的柳士郎。他发紫的嘴唇颤抖着稍稍张开,但没有说话。

所灭亡者

可是我心

所灭亡者

可是我梦

这个春天——可能是四月二十九日吧,事故后的我一点都想不起自己的过去。那天晚上在白山的玄儿住所的起居室里,我第一次听他背诵这首诗。

所谓记忆

似已全无

漫步道中

不禁目眩

现在,那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与他在我眼前的身影重叠起来。

“除掉玄遥与卓藏之后,我已经掌握了浦登家的实权,所以要实施这个计划已经没多大困难了。”

暗黑馆馆主继续说道。

“那个孩子继承了太多玄遥的血统。我要将他驱逐,让我的儿子取而代之,成为浦登家的继承人。这样这个家的嫡传就从玄遥那令人诅咒的血统中脱离出来,同时也完成了我的复仇。我完全沉迷于这个想法之中。

“具体实施计划来还存在几个问题。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已经熟悉玄儿与忠教长相的人怎么办?仔细考虑后,我决定把我的想法毫不隐瞒地告诉美惟与望和。当然,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我说得要更委婉一些。一开始她们也吓了一跳,无法掩饰自己的疑惑与犹豫。但她们姐妹本来就不喜欢玄遥,再加上她们讨厌姐姐被玄遥侵犯后生下的玄儿,认为他是不祥的‘罪恶之子’,所以我估计她们不会坚决反对。结果和预想的一样,她们答应配合我。

“对于当时认识他们二人的用人们,我想可以借着旧北馆烧毁的机会将他们全部解雇。当时偶尔出入这里的村野君,应该几乎都没接触过忠教,更不用说玄儿了。因此就算我大胆实施‘调包’计划,被他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小。幸运的是,他也几乎没有参与在火灾后对两个孩子的照顾与治疗。所以我判断即使他多少有些怀疑,我也可以蒙混过关。”

那鬼丸老人呢?我在心里不由自主地问道。

“至于鬼丸老人——”

柳士郎好像听到了我的心里话。

“他那种人,我知道就算我说要解雇他,他也不会老实离开。我还知道无论我谋划什么、做什么,他都只会装作视而不见。因为他只对死去的达莉亚一人忠心耿耿,就连第一代馆主玄遥也不过排在第二、第三位。只要达莉亚本人不活过来责备我,他是不会多嘴的。我不需要担心他会对任何人多嘴,也不必担心他会擅自去侦察……”

难道鬼丸老人知道两个孩子“调包”的事吗?“我是不是真正的浦登玄儿?无论如何请你回答我!”——如果玄儿对那个老用人这么说,他会说出“实情”吗?

“请等一下。”

我开口问向暗黑馆馆主。

“假如真如你所说那样,忠教是真的玄儿,玄儿是真的忠教。那么忠教在旧北馆的火灾中身负重伤时,不是还没受到‘达莉亚的祝福’吗?”

“不,实际上并非如此。”

柳士郎摇摇头。

“我早就破戒给忠教吃过‘达莉亚之肉’了,就在我将玄遥与卓藏自这个世界除掉之后。”

“这样啊。”

“说白了,这也是阿静的愿望。她恳求我——让我们的孩子也接受可以带来‘不死’的‘达莉亚的祝福’吧。我决定答应她的要求,带忠教去宴会厅给他吃‘达莉亚之肉’。那可能是十月中旬过后的某个夜晚吧,我瞒着所有的人……虽说如此,但后来我还是告诉了美惟与望和。当然,本来是应该在‘达莉亚之夜’的宴会上吃的。这是没办法的特例……

“所以……

“所以我才特别在乎忠教的‘复活’。你们明白吗?因为我想相信即使不是浦登家的亲族——即使与达莉亚和玄遥毫无血缘关系,通过‘达莉亚之肉’带来的祝福也能获得‘不死’,也能带来‘复活’。我希望把它作为这种信仰的根据,因为我本来也不是浦登家的亲族,只是凭借‘达莉亚之肉’才受到‘祝福’。所以我格外地……”

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回事……这次我又默默对自己说。玄儿依然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柳士郎,默默地听着我们的交谈。

“之后的情况就不必再多说了吧?”

柳士郎将视线自我移到玄儿的身上。

“我把忠教当作‘浦登玄儿’来抚养,而把真正的玄儿作为‘诸居忠教’交给阿静。我给了她足够的钱,命令她带着玄儿离开这里。

“最终,阿静答应了我的要求。但她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在离开暗黑馆前能够吃上‘达莉亚之肉’,毕竟她也沉迷于这个传说。长年在此工作的过程中,她得知了浦登家‘不死’的秘密,最终她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另一个是她想带走一件信物,作为孩子是浦登家人的证据。阿静觉得既然决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带出去抚养,就不打算将来再和他一起回来添麻烦。只是,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那孩子活不下去的话,那时至少可以依靠浦登家……不然,这孩子就太可怜了。九年来她一直照顾被关在塔中的玄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感情在这个过程中完全转移了。总之,下定决心的阿静表现出母亲爱护儿子的执着。这种情感是我难以理解的。

“于是我答应她的请求,让她带走达莉亚留下的这块怀表,因为这块表同时也是康娜的遗物。虽然它对我也很重要,但仔细一想康娜确实是玄儿的母亲啊。”

说着,柳士郎从袍子里拿出“达莉亚之表”,握在手中。“当时,我私下里也不是没担心过。可能有一天,玄儿真的会拿着这块表回到暗黑馆来,那时我该怎么办?我问自己,但找不到答案。我只能想到时候再说吧。但没想到……”

柳士郎慢慢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我毫不关心他们二人离开后的情况。我从未让人追踪过他们的去向,以后也没让人去调查过他们的情况——你们觉得我有点儿无情吧?”

说着,暗黑馆馆主瞥了我一眼。

“也许的确如此吧。不过,我对阿静只有相应的感谢与感恩,从来没有爱过她。我爱的只有康娜,虽然我也被美惟吸引并与她结婚生子,但那只是因为她是康娜的亲妹妹,在某些地方长得像康娜而已。”

长得……像康娜?

这时,我忍不住在阴暗喧嚣的心中抛出这样的疑问——

那不就是长得像达莉亚吗?难道说浦登柳士郎——他与他非常憎恨的玄遥一样,最终也被已故达莉亚的魔性迷住了吗?

“阿静离开暗黑馆后与姓江南的人再婚,我对此毫不知情。还有战争结束前在长崎遭遇核爆、患上白血病以及因去年夏天发生的那件事而丧命的那些事……”

这时,玄儿缓缓地动起来。他张开握拳的右手,自衬衣胸袋中摸出那张照片静静地看着。空洞的双眼中突然闪现出难以形容的悲哀。

“这……这个女人是诸居静……我真正的母亲吗?”

说着,玄儿把照片递给柳士郎——他真正的父亲。柳士郎越过桌子接过照片,将病弱的眼睛凑上去盯着看了片刻——

“是的。”他点点头低声说道,“这就是阿静。旁边的就是她带出去的那个孩子——玄儿。”

“照片的背面有记录。记下‘摄于……月七日……岁生日’一行字。‘七日’是忠教的生日、十二月七日吧?”

“是的。”

“也就是说,虽然那孩子是真正的‘玄儿’,但诸居静始终是把他当作‘忠教’来抚养的,对吗?他受火灾打击丧失了记忆,她就将自己知道的‘诸居忠教’的过去填入那部分空白中,甚至连生日都是真正的‘忠教’的生日。再婚后,她还特意将‘江南忠教’的缩写首字母刻在那块表上。她这样做是想消除他身上的‘玄儿’的影子……”

“她这样做,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吧。不过,你的情况不也完全一样吗?”

“是的,没错啊。”

玄儿整个脸扭曲了,既像是笑又像是哭。

“你是作为‘诸居忠教’出生的,在那场火灾之前也一直作为‘忠教’由阿静抚养。但调包之后,我始终把你当作‘浦登玄儿’。和阿静对玄儿所做的一样,我也把真正的‘玄儿’所经历的过去原封不动地填入你记忆的空白中……”

“甚至是十八年前凶案的目击经历,对吗?”

“是的。美惟与望和也积极地配合这种‘教育’。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必须让你始终认为自己才是浦登家正统的继承人。对调包后才来暗黑馆的人,我们一直保守着秘密。小田切、蛭山这些用人就不用说了,就连对望和的丈夫征顺也是如此。当然,对村野君也一样。”

柳士郎把照片扔到桌上,好像在说“我不想再看了”,然后他又把“达莉亚之表”放在照片上。在一段冰冷的沉默之后,玄儿将手伸向那两样东西,就在此时——

“救命啊!”

一个女性的尖厉惨叫声自屋外传来。

8

那是美鸟吗?是美鸟的惨叫声吗?

我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鹤子或者忍的声音,也不是茅子,更不可能是美惟。一定是那对双胞胎之一、美鸟或者美鱼的声音!很难想象头上受伤的美鱼会独自到西馆来。所以那肯定是美鸟。可是。为什么她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喊“救命”呢?

“糟了。”

我小声喊起来。

刚才在柳士郎出现之前,我在“打不开的房间”里隐约感到不安。难道这就是我不安的原因?

首先冲出房间的人是我。玄儿——不,现在得知十八年前的调包事实后,或许应该叫他的本名“忠教”——比我慢几拍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我跑出来。

来到走廊,我马上隐约闻到一股恶臭。我还没来得及确认原因,又一声惨叫传了过来。

“救命啊!不要……不要过来!”

声音自左手一侧——楼梯所在的大厅方向传来的。

啊,果然如此!她——美鸟似乎正被谁追着……刚想到这里,大厅的门开了。一个人影连滚带爬地跑到走廊上,由于势头太猛,她的肩撞在对面的墙上,发出“咚”的一声低沉的声音。

美鸟换了一件泛白的衣服,看上去像睡衣。我站在向南方延伸的边廊里,但她没有发现我,直接向西边的建筑深处跑去。她脚下跌跌撞撞,像喝醉了酒,可能因为野口医生给她注射的镇静剂还在起作用吧。

“美鸟!”

我喊了一声,追了过去。

转过走廊的拐角,昏暗中看到左手一侧的深处有一扇门,一个灰白色的影子正靠在门前。门后面可能是与刚才那间馆主的起居室连在一起的书房。

“爸爸。”

门好像锁着。美鸟双手握着门把手,左右拼命地转着。

“爸爸……救救我!”

“美鸟小姐!”

我大声喊着跑到她身边。她回头看我,认出我的身影后她笨拙地侧过头,好像没油的机器一般。

“中也……先生吗?”

她嗓子里发出纤弱的声音。

“中也先生……”

“怎么了?难道美鱼小姐她……”

被我一问,美鸟的嗓子里立刻发出嘶哑的叫声。她的左手慌忙去摸自己的右边。在她确认双胞胎的另一方不在之后——

“美鱼、美鱼她……”

她的眼睛四处张望,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狼狈、慌乱与强烈的恐惧。

“美鱼、美鱼她……”

她近乎疯狂地大叫着。

“振作一点儿!”

我大声说道。

“听我说,美鸟。没事了,冷静!”

这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请冷静一点儿!美鱼小姐她发生什么事了?”

“美鱼、美鱼她……”

美鸟不停地摇头,像打摆子似的。突然,她停下来。

“她死了。”

她一字一顿。

“她被那个人杀了。我当时迷迷糊糊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

啊,果然——我全身无力,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美鱼被杀了!恐怕是在北馆双胞胎的卧室里,恐怕是被现场的什么东西勒死的……

“美鱼她……”

这时,玄儿——不,应该是忠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真的吗,美鸟?所以你才……”

“我差点儿也被杀了。他把我压在身下,很大力地勒着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呼救,但北馆里空无一人……啊!”

美鸟大叫一声,抬起左手,将食指笔直地指向前方。她指的不是我,是我的身后,是我身后的玄儿——不,忠教的身后。

我回头一看。

大厅的门开着,一个即将现身的某人的身影从门的阴影下向昏暗的走廊移动着。

玄儿——不、忠教寻找墙上的开关,将走廊的灯全部打开。忽明忽暗的灯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没错,那是他——三天前自十角塔坠落的那个青年。

“不要!”

美鸟尖声喊道,黑发被她摇得乱舞。

“那个人……”

美鸟两手抱头,畏惧地往后退着。

“是他杀的,是他杀了美鱼。是他、是他……”

美鱼被杀,美鸟也成为谋杀对象——是的,刚才在“打不开的房间”里,我知道了当前凶案的真凶与他的杀人动机。那时我就应该立刻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态的。可是我……

他——即忠教,本名是玄儿……不,目前还是叫他“江南”吧。至于玄儿,可能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他“玄儿”比较好吧。

他——江南,昨晚见到了美鸟与美鱼。据双胞胎姐妹说,他在客厅休息时,她们去看过他,还“和他说了会儿话”。所以,至少江南亲眼见过她们,知道她们是那种畸形——实际上只是“表面的畸形”——的双胞胎。这是把握事态的必要前提。

接下来是今早天亮以后的事情——

和玄儿分开后,我想小睡片刻,就回到了东馆。从卫生间出来后和她们相遇,之后顺便到舞蹈室里说了会儿话。我听她们俩说了一阵关于当前凶案的意见后,便大胆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没打算接受手术,将连在一起的身体分开吗?当时,她们的反应很激烈……

——不要!

——才不要!

她们二人将声音提至最大,拼命地喊着,紧紧抱在一起不停地摇头。

——绝对不要!

——绝对不要!

——我们可是合二为一的呀。

——我们永远合二为一的呀……

她们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我们不想被分开。

——我们不想被分开。

——要是被分成两半的话,我们宁愿去死。

——是的。要是分开了,索性死掉的好……

……是的!

她们明确说出了这句话:如果被分开,我们宁愿去死。

而且,这句话肯定通过传声筒的裂缝传到了客厅里,传到了江南耳中。

可是今天下午,她们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听到嘈杂声来到大厅的江南,看到美鸟与美鱼本应连在一起的身体分成两半,分别滚落在走廊上。

江南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声。那时,玄儿所说的“开关”在他心里被打开了。

“如果被分开,我们宁愿去死”——说得如此坚决的她们现在真的分开了。一个头破血流晕了过去,另一个在疯狂地哭喊着。不能放任不管,干脆自己来帮她们解脱!应该这么做,必须这么做……

不知玄儿有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不过,按照他的指示,征顺与野口医生应该正在监视江南的动向。他采取行动时想不被人发现,应该很难——

对了,刚才南馆遭雷击而停电,还引起了火灾。恐怕问题就出在这儿。由于意外事态的发生,征顺与野口医生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过去。趁着这个间隙,江南逃出了客厅。他偷偷进入北馆,找到双胞胎的卧室,然后……

“江南君——不,还是叫你忠教吧。”玄儿对他说,“住手吧!够了,别再杀人了!美鸟她不希望死,所以别再杀她了!”

不知江南有没有听到玄儿的话,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他的右手握着双胞胎曾经用过的深蓝色和服腰带,可能他刚才就是用这个勒死美鱼的吧。

“好了,已经结束了!”玄儿声色俱厉地说,“站住!回去吧!”

但江南依然没有止步。他死死地盯着退到走廊尽头的美鸟,步调不变地紧逼过去。

“我让你站住!”

玄儿抓住他的手腕想制止他,但江南一下子就将他甩开,继续向前走着。

我不禁想起玄儿说过的一个词——“疯狂的电路”。一旦开关被打开,就没什么能平息他的疯狂。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江南看着美鸟的眼睛,看起来像被泪水打湿了。同时,我也能看出那里面确实蕴含着危险的疯狂。那不是激情澎湃的疯狂,而是安静的、冰冷的,因悲伤和痛苦而心碎的疯狂。

现在,可能他既看不到我和玄儿,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他眼里肯定只有美鸟,只有从美鸟身上看到的母亲——诸居静临终前在病床上等死的身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

目录
神国之上生存竞技场妖孽师尊别撩我一直得道一直爽赛博英雄传我的亡灵改造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