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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失控的计划(第4/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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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住手吧!”

玄儿再次制止他。玄儿跑到江南身后死死抱住对方,但他毫不费力地挣脱了。被疯狂控制的人往往具备异于常人的蛮力,也许现在他也是这样吧。

美鸟背靠墙蹲着,我走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挡在前面。当然不能让她被杀!因为他没有拿刀做凶器,所以,我想如果我和玄儿两个人猛扑过去,怎么也能制止他吧。

美鸟刚才靠着的门猛然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自然就是全身裹着黑色长袍的暗黑馆当代馆主浦登柳士郎!

“玄儿!”

柳士郎一出来就这样喊道,但不是对着我的朋友玄儿,而是对着十八年前被他从暗黑馆放逐的玄儿。

“玄儿,是我,柳士郎!”

江南对这个具有莫名威严感的声音有了反应,他的目光第一次离开美鸟。他的视线好像被吸过去似的移到左前方的柳士郎身上。

“是我,玄儿!”柳士郎说道,“你在做什么?到这儿来!”

江南惊讶地歪着头,注视着柳士郎。柳士郎往着手杖,从房间里走到走廊中。

“玄儿啊!”

他注视着江南。

“你明白吗?你是为了见我才来这里的。”

江南什么都没回答,但可以看出他心里确实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不记得了吗?不记得的话,就好好想想!”

暗黑馆馆主再次威严地说道。

“这是你出生并成长的暗黑馆,你是为了见我才回到这里的。你来这里是为了见这个世界上你最应该憎恨的我!”

江南什么都没回答,连身子都没动一下。柳士郎又踏出一步,用空着的左手紧紧抓住江南的手腕。

“好了,到这里来!”

他将抓住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

“你像这样回到这里,这也是所谓的命运啊……”

柳士郎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他抓住江南的手腕往后退,打算回到书房中。江南掩饰不住的视线离开柳士郎飞向美鸟。不知道是不是被柳士郎发现了,他猛然提高了声音。

“你明白吗,玄儿?”

他以像是说给不懂事的孩子听的语气说道。

“你明白吗?你必须杀的不是那个女孩——是我,是我啊!”

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吃惊地刚要开口,但玄儿已在我之前高声叫起来。

“父亲,你在说什么?”

“来,玄儿!”

柳士郎不理会我们,只是用病弱的眼睛看着江南。

“你知道吗,玄儿?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我想像普通人一样死一次。所以,请用你的手让我解脱吧!杀了我吧!来,玄儿……”

江南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已经不去看美鸟了,毫无反抗地被柳士郎拉着手向书房内走去。

玄儿慌忙跑过去,但却眼睁睁看着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我也离开美鸟,跑到门前。

“父亲!”

玄儿隔着门喊着。

“柳士郎先生!”

我也一起喊道。我试着去拧门把手,但门好像已被锁上,怎么拧都拧不开。

“父亲,请开开门!”

“柳士郎先生!”

我们二人一边敲门,一边反复呼唤着。不久,房间里有了回应。

“玄儿……不,忠教。”

那是柳士郎的声音。

“请你离开这里,马上!”

“父亲,你要做什么?”

“我已经说了我该说的话,你也知道了一切。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爸爸……”

“我——”

声音突然停住,接着传来像是剧烈咳嗽的声音。

“我按照我的方法……”

话到这里中断了。

我们无法知道门后正在发生什么。他用他的方法到底要做什么呢?他对江南说“杀了我吧”,那是他的真心话吗?还是……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我突然向脚下一看,不由得“哇”的一声叫起来。

“烟……”

淡白色的烟正自门与地板的缝隙间慢慢飘入走廊。

玄儿将耳朵贴在门上,我也依葫芦画瓢。好像有异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啊,这莫非是着火的声音?

——索性整个暗黑馆都烧起来,让一切化成灰烬不是更好吗?

难道柳士郎真的像刚才所说的那样,自己将房间点着了吗?

“父亲!”

玄儿叫道。他用双拳敲门,用肩去撞门。

“父亲!”

“从起居室进去怎么样?”

我一说完,玄儿来不及点头就跑开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美鸟,她一直蹲在走廊的尽头。

“去美惟太太那里!”我命令道,“让她出房间后,赶快逃去北馆。”

而后——

在我追赶玄儿拐过走廊拐角的瞬间,我又“哇”地失声叫起来。南北延伸的边廊深处是“达莉亚之间”,它的门周围正冒着滚滚灰烟。门的一部分已经着火,周围弥漫着焦臭味。

当我听到美鸟的惨叫声跑出来时,我闻到了一股异味。难道这就是那股异味的来源?也就是说,当时南馆的火已经在大风中蔓延到“达莉亚之塔”上,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它燃烧的范围。

9

市朗犹豫着。

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黑夜。火势越来越猛,原本黑黢黢盘踞在地面上的西洋馆已经有一半以上被大火吞没。

现在是应该立即返回,还是待在这里不动?

……大约在一个半小时前、即过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慎太与母亲羽取忍来到独自被留在北馆沙龙室里的市朗身边。慎太还是一脸无邪,结结巴巴地和市朗说着话。羽取忍从一开始就对市朗很热情,可能也是因为听别人夸慎太助人为乐、是个好孩子的缘故吧。

肚子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被人像亲人一样地关心,令市朗既高兴又放心。

“你可以到我们房间去休息,这也是玄儿少爷的吩咐。”

听到这个建议,市朗更加放心了。

昨晚之前,市朗相信这座宅子里住着可怕的、邪恶的东西,但现在这种想法已经淡薄了。不过,无论是玄儿还是其他人,在市朗看来仍然很难相处,好像和自己不是同类。无论怎么安慰他,他心里总是不安。唯一让他没有戒心的,只有那个叫“中也”的大学生,他似乎也是“从外面来的”。所以,市朗才鼓足勇气告诉他森林里被勒死的尸体,之前他是决定无论多么害怕都不说的。但那个中也,后来也表情恐怖地和玄儿他们一起离开了沙龙室。

市朗跟着忍与慎太来到他们母子的房间,那是在南馆的一楼。房间里是一幅市朗熟悉的极其日常化的生活情景。外面是杂乱的西洋式房间,里面是铺着被子的日式房间。西洋式房间里放着慎太的桌子,上边乱七八糟地放着小人书、彩纸与积木等东西。

“这孩子好像很喜欢市朗你啊!今后如果你还能做他的朋友,那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是她的真心话,但她说完之后,满脸都是忧虑的神情。

“不过啊,这个暗黑馆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主人性格怪僻,而且在深山里,离村庄这么远,所以很难让你来见他……”

慎太始终很愉快,似乎不懂母亲的忧虑。他从桌子里取出剑球——好像除了送给市朗的以外他还有一个——求市朗再表演一次昨天的“特技”。他还用蜡笔在画纸上画上奇怪的画——像人的脸——给市朗看。市朗总觉得那张奇怪的脸是以他为原型画的。

说实话,市朗浑身无力,还有点发烧,陪慎太玩对他来说是件苦差事。尽管如此,市朗还是终于从四天来的紧张状态中解脱出来,沉浸在内心的平静之中。

现在,市朗的失踪恐怕已在I村的家里引起了骚乱。学校自不必说,这骚乱或许正在村子里扩散。想必回去要狠狠挨顿骂了,但如果将事情解释清楚,向大家道歉,相信会得到原谅。等天气转好,就能设法将因塌方而中断的路修好。只要我能平安回到村里……他现在可以如此乐观地设想未来了。虽然他不想再次体验这种经历,但如果平安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么终有一天他会很怀念这四天的“冒险”。

然而,与羽取母子度过的这种平静的时间并没有像市朗所期待的那样长。

巨大的雷声似乎震动了整个建筑,紧接着就是停电。所有的灯都灭了,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忍找出手电,勉强驱散了一丝黑暗,但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她将手电递给市朗他们,又点上蜡烛,说了声“我出去看看”后,就走出房间去了。出去时她命令说,外面危险,你们两个就乖乖待在这里。所以市朗与慎太只能在黑暗的房间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火!”

屋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大喊,声音中夹杂着惊慌与恐惧。这时羽取忍还没有回来。

——火?

起火了吗?这栋建筑因为刚才的雷击起火了……

必须赶快逃出去——市朗想道。

他拿起手电,对惊慌失措的慎太说了声“跟着我”,就飞奔出屋外。外面空无一人,但火已经烧到走廊的拐南处,离这里只有几米了。

“慎太,快跑!”

市朗忍着呛人的恶臭,用最大的声音喊道。然后,他朝着能逃出大火的方向拼命狂奔。他回头确认了一下,看到慎太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建筑的正门跑去。

逃到与东馆相连的走廊后,正好看到一个穿围裙的女人从对面的房子里跌跌撞撞地出来。那是忍吗?

风猛烈地刮着,不断发出尖厉的嘶吼声,像是要撕裂黑暗。而雨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天公仿佛故意趁着失火的机会耍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小性子……

照这样下去,迟早这里会被烧到。市朗一边想着一边从走廊向中庭跑去。没跑几步,脚在泥泞中一滑,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上。

“慎太呢?”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是忍的声音。

“慎太在哪儿?市朗,你们不在一起吗?”

“啊?”

市朗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扭头向刚才跑出来的建筑正门看去。真的没有慎太的影子。

他应该跟着我一起逃出来了,难道中途摔倒了?难道自己光顾着跑,没发现把他落在里面了……

火势比刚才更加猛烈,就快将南馆完全吞没。虽然还没烧到走廊与大门附近,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慎太!”

“危险!”

慌乱的忍刚要冲进去,就被一个人制止了。那是体格巨大、虎背熊腰的医生,被称为野口医生。

“火速比想象中还要快。忍太太,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进去的话……”

“啊……慎太!”

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黑暗。市朗在大火前犹豫着。

慎太还在里面。从正门到一楼的那个房间并不太远,现在马上去救可能还来得及。但是,也可能来不及。即便回去找到慎太,那时火可能已经烧到那里了……

一秒、两秒……市朗还在犹豫。但抛开犹豫之后,他的行动却非常迅速。倒不是他下了必死的决心。只是他觉得如果这样犹豫下去,使得慎太烧死在大火之中,那他会后悔一辈子。一想到这儿,他马上行动起来。

市朗不顾周围制止的声音,跑回建筑里面。他右手握着忍给他的手电,左手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捂住嘴。

慎太——他帮过我。智力低下的他为我考虑了很多。他给我拿来面包、拿来剑球,对于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请求,他也忠实地执行……啊,他曾竭尽全力帮助过我!所以……

有恩必报——这是从小外婆时常说给我听的。他是我的恩人,所以今天我也要救他。

市朗用手电光撕开挡住视线的黑暗与浓烟,在走廊里前进。眼泪不断涌出,擦都擦不完。如果一不小心大口呼吸,马上就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幸运的是,大火还没有烧到羽取母子的房前。但是,周围却没有慎太的身影——在哪里?本来应该跟着我出来的,到底他……

难道……市朗向房间里看去。

“慎太!”

他冲着屋内大声喊道。

“慎太,你在这里吗?”

没有回答——但是,用手电往室内一照,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伏在日式房间的榻榻米上。

“慎太!”

他急忙跑过去。

房间里有一扇小窗,火已经烧到那里,形成一道难已接近的火墙。室内弥漫着浓烟,他是吸入了烟才晕倒在这儿的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喂,振作点儿!”

市朗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慎太微微张开眼。

“没事吧?好了,快走!”

“市朗、先生……”

“能站起来吗……站不起来?那我来背你!”

市朗拉起筋疲力尽的慎太,让他自后面抱住自己的肩。这时,他突然看到慎太手里死死地抓着一样东西。

原色木框里镶着玻璃,那是个小相框。镶在里面的黑白照片上有三个人。一个是女人,像是年轻时的忍。一个是忍抱在胸前的婴儿,那是慎太吧。还有一个是中年男子,市朗不认识。

是慎太的爸爸吧——市朗突然想到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张照片对慎太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所以,他逃到走廊后又返回这里拿它……

背上慎太,市朗使出最后的力气向房间出口跑去。然而,火舌这时已经开始舔舐走廊的墙壁与天花板。

旋涡似的浓烟、强烈的灼热感让市朗后退了几步。但是,没其他路了,只有往前冲——

——怎么了,市朗?

前夜噩梦中出现的母亲的声音在头中嗡嗡作响。

——加油,市朗!

啊……这是同一个梦中的父亲的声音。

——怎么了,市朗?

——加油,市朗!

市朗像是被他们二人的声音推出去似的飞奔出房间,冲进烟雾与灼热之中。

他屏住呼吸,拼命地跑。凶猛的火焰紧追着他,想把他与背上的慎太一起抓走。市朗咬牙狂奔,不久他感到终于逃出了火口。就在这时——

意外的重击与剧痛突然向他袭来。

不知道那是自何处飞来的。总之,一大颗火星自肆虐于建筑内的红莲之火中爆裂而出,正中向出口猛冲过来的市朗的脸——以左眼球为中心的地方。

市朗耐不住剧疼,大喊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

不断在市朗身上浮沉的“视点”像被弹开似的飞向虚空,消散在黑夜之中。

10

我脱下礼帽罩住口鼻,跑到起居室门口,不知什么原因,先我一步冲进去的玄儿不等我赶到就想把门关上。

“玄儿,你做什么?”

我抓住门把手想往外拉。

“你别过来!”

玄儿厉声命令道。

“不要过来,这两个人交给我。”

“你在说什么?”

我吃惊地反问。

“‘达莉亚之塔’好像着火了,而且还很大。”

“我知道。所以你快点儿走!”

“我会走的。玄儿你也快点儿,我们一起。”

“我不要紧!”

玄儿面部痉挛,断然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突然松开加在门上的力道。就在我乘机把关着的门拉开的那一刹那——我受到了重击。玄儿从门后对着我的小腹一脚踹来。

我经不住疼,放开门的把手,用手按着肚子弯下腰。玄儿趁着这个间隙把门关上。里面立即传出上锁的声音。

“玄儿!”

我抓住因汗水而湿滑的门把,呻吟着喊道。

“我没事,中也君!”

玄儿隔着门回答。

“我没事的。因为我已在十八年前的大火中死过一回了。”

说着,他笑了。咯咯咯咯……他压低了声音,我好不容易才明白这是他异样的笑声。

“美鸟与美惟姨妈就拜托你了!可以吗,中也君?”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被留在关得严严实实的黑门前。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周围弥漫着浓烟与恶臭,房子到处都响起了异样的声音,不断膨胀的火焰正在咆哮呻吟。

为什么——我自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藤沼一成在《绯红庆典》中画的不规则的“红”现在成为现实,正对着“世界”张牙舞爪。在这个过程中,火焰大概会越烧越旺、越烧越大、越烧越猛,最后将整个馆吞噬,将它烧个一干二净吧。

……妈妈!

巨大的火焰被眼前的景象唤醒,在我遥远的记忆中再次燃烧起来。

……啊,妈妈!

十一年前的那个秋夜,无情的黑红色火焰包围着那座西洋馆……

“玄儿!”

我攥着皱巴巴的礼帽,再次喊了一声朋友的名字。这里面包含了我对他难以言表的矛盾之情。

“我——我对你……”

“中也先生!”

美鸟呼唤我的声音透过浓烟与恶臭传来。

“中也先生!玄儿哥哥……你们在哪儿?”

我转过身,离开了紧闭的黑门。毕竟不能一直这样沉浸在找不到出口的感伤之中。

11

江南忠教——如果用本名来称呼应该是浦登玄儿——正在犹豫着。

她——那对双胞胎中的另一个,正在走廊深处。那是美鸟。虽然她一边跑一边喊着“不要”、“救命啊”,但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她在那里等我。虽然有两个阻碍我的人,但我不能听他们的。不能犹豫,不必犹豫!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然而,现在眼前的门突然开了,里面出现的男子喊我“玄儿”,还对我说:“玄儿,是我,柳士郎!”

……逃出客厅,我来到北馆二楼,偷偷进入了双胞胎的卧室。我首先用房间里和服衣带将头上包着绷带睡着的那一个勒死。那可能是美鱼。虽然她中途睁开眼睛,但并没有怎么反抗。可能是她心底正期待着死的解脱吧。

“合二为一”的她们是如此害怕结合的肉体被分离。她们发狂般地诉说过如果分开,她们宁愿去死。可是非常不幸,她们二人的身体从楼梯上滚落后真的分开了。这给她们带来了怎么也无法挽救的绝望。这一点从当时她们中的一个——美鸟狂乱的样子中就能知道。所以——

所以,她们想死,她们肯定想干脆死了算了!但是……是的,但是她们死不了。无论她们多么想死都不会死,也死不了。她们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病死,但是她们也不能自杀。

就像昨天我在工作室杀的那个女人——望和一样。就像去年在病床上被我杀死的母亲——诸居静一样。

无论多么想死,美鸟和美鱼都不会死,也死不了。

因为她们吃了浦登家家传的“不死肉”。叫望和的人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

……是的,我知道的。记忆中的这个知识肯定不会错。

我并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也没有完全明白一切。我觉得拼图的碎片似乎还没有集齐,似乎还有很多缺失的部分。

但是,至少关于“我是谁”这个最大的问题,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今天黎明,那个男人——浦登柳士郎来客厅之后,我睡着了……中间还做了好几个梦。睡梦中出现了新的拼图碎片,那是有关江南自身记忆的碎片。然后——

然后,江南首先想起了自己一直都想不起来的名字——“忠教”。

——知道了吗,忠教?

这是今早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母亲说的话。而且,这肯定是自己复苏的记忆……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可能是我某一年的生日吧,母亲把那个怀表交到我手中,并且说了那样的话。

——这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将来走投无路时,就拿着它去浦登家的暗黑馆。知道了吗,忠教?

——知道了吗,忠教?

是的,我的名字叫忠教,江南忠教!所以那块怀表的后面刻着字母“T.E.”。

——明白了吗,忠教?一定要带着这块表去拜访浦登家的暗黑馆哦!

浦登家?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浦登”这个姓我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那是我以前一直工作的地方。你可能不记得了,小时候你也和我一起住在那里的。它在熊本市的山里,建在湖中的小岛上,是一座怪异的宅子。因为那里什么都是黑的,所以被称为“暗黑馆”……

这是一块新碎片。

从梦中醒来后,我慢慢地思考着这些话的意思。突然,与具体的语言和情景联系在一起的知识从混沌的海底浮上来。

——对了忠教,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吧!

这也是那个人——母亲说的话。那是战争结束了好多年之后的事了,当时已经查明她的身体正被一种现代医学难以治愈的疾病侵蚀着……

父亲很早就在战争中死了。战争结束前的八月九日,一个原子弹投在长崎,据说母亲——诸居静亲历了这个过程。当时她在街边,离爆炸中心很远,所以没有受到直接伤害。但后来,她却因此饱受无穷无尽的病痛折磨。

江南当时被疏散到五岛避难,和母亲不在一起。但是,那令人目眩的巨大闪光至今还留在他心中,昨夜在梦中也梦见它了。也许江南碰巧从疏散地的岛上看到了海对面的爆炸,而这正是这段记忆的碎片吧……

虽然得知自己患的病可能是核爆后遗症,但她起初并不担心。

她总是说“我不要紧的”,而且作为“不要紧”的证据,她说起了江南一直不知道的“大秘密”。

——也许你无法相信,我绝不会病死。

不会死?为什么会那样——江南当然感到非常疑惑。

——这个吗,是因为过去我在浦登家的暗黑馆中吃了“不死肉”。

不死肉?

——是的,浦登家家传的“不死肉”。浦登家的人吃了它,就不会死了。是真的!生病绝对不会死,除非遭遇事故或者被杀。但是不能自杀。如果自杀,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直会陷入迷失之中。

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声音异常兴奋,盯着江南的眼睛一眨都不眨,放出暗淡的光芒,就像被什么迷住了似的。

——忠教,事实上你小时候也和我一样吃过“不死肉”。所以你和我一样,无论患上什么病都不会死。

突然听到这些,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但是也感觉不出她在说谎。当时我只是点头说“知道了”。

——忠教,这个对谁都不要讲,知道吗?绝对要保守秘密,这是和浦登家主人的约定。因为如果被别人知道,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是的,我明白了,我已经明白了。她们和母亲一样吃了“不死肉”,一般情况下不会死,也死不了。她们也不能自杀。所以——

所以我必须亲手送她们下黄泉。

——首藤利吉!

江南想起来了。

今天黎明,来到客厅的柳士郎说出了“利吉”这个名字。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个名字。利吉……首藤利吉!这是那个人的名字,那个来医院接我的男人的名字。

去年夏天母亲死后,我就一直是一个人。我被关在医院狭小的房间里,喝药、打针、和医生谈话……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种生活。就在这时,那个男人——首藤利吉出现了。他说要带我去“浦登家的暗黑馆”。

我们是在三天前的早晨出发的。乘着利吉驾驶的黑色轿车,我们朝着浦登家的宅邸——暗黑馆进发。中途我们进过一家茶社,之后我就在后座上裹着毛毯躺下了。然后我感觉一直在打盹,因为我不习惯远距离颠簸,十分疲倦。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出事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车子飞出道路冲进森林,撞上大树停了下来。因为在后座躺着,我只是左手受了点擦伤。但起来一看,驾驶座上利吉的身影不见了。前面的挡风玻璃碎成粉末,上面还沾着血。江南马上猜到他因碰撞的惯性被抛出了窗外。

首藤利吉倒在离车子不远处,身体埋在杂草中。他的手脚弯成极其扭曲的角度,裂开了头部喷出大量鲜血……样子十分凄惨。但他好像还有意识,当我走近时他的身体还微微动了一下,将满是鲜血的脸转向我。他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嘴唇无力地颤抖着。

那时——我回想道。

那时,我听到利吉的呻吟声。

让我死吧,让我早点儿解脱吧……不,我听到的可能不是他的声音,而是那个人——我母亲的声音。

——让我死吧。

眼神空洞。呼吸无力。口齿含糊不清。

——我受够了,杀了我吧……让我舒服一点儿。

她确实是那么说的。

外边下着大雨。是的,那是去年夏天——七月的那一日。

啊,这……江南孝明不由得感到强烈的眩晕。

他不是我!

这不是我的记忆!但是时隔三十多年,到底为什么会有如此偶然的一致……

在可恨且不讲理的病魔折磨下,她的身体一天天地衰弱。医生说已经没办法了。但是,在每一天的痛苦中她仍然相信自己不会死。她说因为吃了“不死肉”,所以绝不会病死。

然而有一天,她意识到“不死”未必与“病愈”同义。

于是她开始害怕了。

应该已经获得“不死”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死的,但这病也绝对治不好。如果是这样,难道自己今后必须一直在这样的状态下,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吗?不会康复,但也不会死亡。即便今后病情继续恶化,身体被侵蚀得破败不堪,每天的痛苦更加增大,但还是不会死……难道自己只能这样在一天天不断增加且没有终结的痛苦中,度过今后的“不死之生”吗?

她觉得自己受不了。那么残酷的未来怎么能够忍受?她绝望了。所以……

——让我死吧。

她眼神空洞、呼吸无力、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受够了,杀了我吧……让我舒服一点儿。

所以我就……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用浴衣的腰带勒住她的脖子,那浴衣是准备在病房中更换用的。她没怎么反抗,死得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断气后,一行眼泪自她的眼角顺着凹陷的脸颊流下。

之后,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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