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得当时年少(第4/5 页)

“男女生攀爬风格不同。莫师兄很厉害的。”左君抿嘴一笑，“不过采访他时，他说，自己加入攀岩队的初衷是为了磨炼意志，寻找不断超越自我的感觉。”

莫靖言也有些沮丧，却是为了不同的原因。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宿舍楼前的花坛边，新买的细带凉鞋在小脚趾旁勒出一条红印，走起来有些疼。她身后的书包里还有随身听和若干磁带，几本火车上用于打发时间的小说，一些吃剩的小食品，还有一个雪娃娃的公仔，实在塞不下，圆脑袋便从双肩包里露出来。之前妈妈曾经提醒过她，“千里不捎针，万里无轻担”。她总觉得下了火车坐上出租，之后就没有多少路可走，现在才发觉自己对形势严重预估不足。

莫靖言点头：“这挺像他说的话。那……昭阳哥怎么说？”

妈妈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博学！”

“他说自己是学地质的，以后总会要出野外考察，会一些攀登技能会大有帮助。而且，他喜欢这群充满活力的朋友。”

莫爸试图据理力争：“那，莫莫喜欢的歌手，不还有个叫王靖雯么？”

莫靖言觉得只问傅昭阳，关心之情过于明显，便继续问道：“那别的队员怎么说？”

中途难免被妻子碎碎的抱怨打断：“都是这个‘靖’字，估计人家一看就想到郭靖了，对，还有托塔李天王李靖。”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了，回头我找那篇文章给你看。”左君说完，又想到什么，笑了一声，“只有少爷，回答我两个字，‘好玩’。我说这答复也太不正式了，他说想想看，再给我一个官方答复。我文章都写完了，他看看稿子说，‘师妹，其实我最基本的出发点，真的是好玩。’”

“你的宿舍分错了，这是男生楼啊！”大叔声如洪钟。莫爸急忙截住对话，开始询问更正的手续。

莫靖言也笑：“还真有点少爷的架子。”

她点点头。

左君强调：“是‘邵爷’，‘大爷’的爷。”她用了第二声，重读。

妈妈叩开了楼长室的玻璃窗，大叔拿着宿舍分配单看了半晌，又掏出老花镜戴上，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问道：“你是莫靖言？”

莫靖言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凸肚挺胸的地主老财形象。

可是，说好了要照应自己的人呢？

左君继续说：“大四时老师不怎么管，邵声师兄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长发什么样，头发就一直留到肩膀，和古惑仔里的陈浩南似的。来训练时戴着墨镜，躺在垫子上给大家指线。大家就笑他真是个爷。所以‘邵爷’这个称呼就叫开了，叫着叫着，不熟悉的人就以为是少爷。不过到了夏天他嫌天热，又剃了个光头。”

莫靖则卖个关子，拍拍小妹的脑袋：“你先全力以赴高考吧！到了大学里，肯定会有人好好照应你，我一百个放心！”

左君又讲了许多攀岩队的逸闻，包括傅昭阳的若干琐事，莫靖言因此听得津津有味。楚羚不知何时站到二人身边，跪下来揽着左君的肩，“不要每次都只是坐着，来爬一下啊。”

莫靖言心有期盼，又羞于直抒胸臆，于是忸怩道：“那还帮了谁？”

左君拍着胸口：“刚才那条线路那么多男生都没上去，你饶了我吧。”

事后莫靖则和小妹附耳低语：“我够帮忙吧，不过可不只是帮你。”

莫靖言也由衷赞道：“真的好厉害，要是我肯定腿都哆嗦了。”

莫靖则和傅昭阳考入同一所大学，本科毕业后莫靖则去了美国留学，傅昭阳留在本校读研究生。莫靖言追随堂兄的脚步报考了同一所大学，起初家人并不赞同，认为这所学校是以地质和能源专业见长，她更适合报考经贸类或者外语类的院校。莫靖则给堂妹吃了颗定心丸，他说：“我们学校其实是综合性大学，比较有趣，人文社科专业也都不错。再说，我这四年混得开，学校里熟悉的老师和同学多，以后也能照应莫莫。”家人这才点头放行。

楚羚轻笑道：“还好，不过是条热身线。”

真是美丽脱俗的好名字。她笑得灿烂，莫靖则在一旁低语：“莫……婧颜，那不就是不漂亮？”莫靖言佯作生气要掀盘子，借机将堂兄饭盒里的排骨劫掠一空。

这时有男队员踅过来，问：“左君你带了小师妹来么，要不要试试看啊？”

莫靖言连忙翻字典：婧，美好。

“算啦。”楚羚努努嘴，“没看到人家穿裙子来的么？本来也没打算爬。”

傅昭阳是莫靖则的好友，拦下争执不休的二人，微笑道：“其实莫莫自己的名字就很好，我一直以为是这两个字呢。”他拿出纸笔，写了两个飘逸的大字，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