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旧馆”其四(第2/5 页)
说到这里小早川突然停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说起来……”
“什么?”
“关于死去的永远,光江曾说过这样的话。那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就算再怎么体弱多病,也不用一天到晚被关在那幢阴沉晦暗的房子里吧……所以,最终才死得那么凄惨。被牵连进去的姐姐更是可怜。然后……”
小早川似乎在努力探寻着记忆,紧紧地闭着眼睛。
“……对了,我听到过‘十六岁’这个词。没错,我想起来了。她说永远一直梦想着在十六岁生日时结婚。然而她的愿望还没实现就自杀了,想必一定非常遗憾。”
“不管怎么看,那个女人都没有杀死渡边和早纪子的合理动机呀。”
河原崎双手一摊,似乎想说死了那么久的人的事情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
“总之,简单地说,我觉得那个女人的神志有点儿——不对,是相当不正常了。否则她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他看了看渡边那盖着毛毯的尸体,皱紧了眉头。
“对她置之不理可是很危险的啊。”
“你是想说,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吗?”瓜生说道。
这无疑是在场所有人最不愿听到的一句话了。
河原崎绷着脸说:“啊,是啊。我建议大家再四处找找。两人一组的话,就能制伏她。这样一来,还能弄到大门钥匙。”
“难说,凶手可不见得一直都待在‘旧馆’里。犯人手里有钥匙,才不会冒着被抓住的危险留在这里呢,作案后赶紧逃到外面去才是明智的啊。”
“那倒是。”
“这样的话,倒不如我们从里面顶上大门,不让她进来。到了明天傍晚我们还不出去的话,伊波女士觉得奇怪,就会过来察看。”
“民佐男,要是那个老太婆站在凶手那边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了吗?”
“别担心。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或者伊波女士自己也身处险境的话,外面不是还有那么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人吗?所以说,我们肯定不会被困在这里的。”
“可是……”
“当然,我们可以先在旧馆里找找,没准儿有用。”
“我不干!”
内海突然一声断喝。他瞪了瓜生与河原崎一眼,然后将胆怯的目光投向小早川那边,说:
“说来说去,到头来你才是同谋吧?你这副痛苦的样子,也全都是装的吧?”
“你说什么浑话?!”小早川肥大的下巴不停颤抖,“我是那种人吗?”
“我谁也不相信。不光是小早川先生,其他所有人我都不相信!”
内海极其认真地说道,同时战战兢兢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气势高涨地用双手使劲敲着桌子喊道:
“虽然你们说什么光明寺女士是凶手,但也有可能不是吧。那个人有可能早就已经被杀了吧,不是吗?谁敢肯定她还活着?”
内海滔滔不绝地大声叫嚷着,他被自己的气势所煽动,语调也越来越高昂。
“她已经被杀害了。没错!你们当中谁是凶手?小早川先生,是你吗?或者是你瓜生君?要不就是你们勾结在一起杀了她?”
“内海先生!”
江南站了起来,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摄影师。结果内海骤然色变,大吼着:
“别过来!”他一边咆哮一边踢开了椅子,离开桌边。
“你我也信不过。因为你是小早川的手下。”
“请冷静些,内海先生。你再这样失去理智的话……”
“我叫你别过来!”
怯懦和恐惧变成了重重疑心和敌意。内海边双臂前伸呈防卫姿势,边一步步向厨房方向退去。
“直到明天傍晚,我都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这样就安全了,绝对安全!你们谁都不准来!要是来了,可别怪我不客气!听清了吗,明白了吗?听明白了没有?!”
他这样喋喋不休地大声叫喊了一番之后,转身跑进厨房。不一会儿,只见他双手抱着装有饮用水的桶、威士忌瓶子还有尽可能多的食物飞奔出来。
他瞪了一眼呆然注视着他的同伴们,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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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海先生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确,目前还不能断定光明寺女士就是凶手。”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瓜生率先开了口。他边说着,边泡起了第二杯咖啡,无精打采的视线懒懒地落在了圆桌玻璃下不停走动的两根指针上。
“已经五点半了啊。”
话音未落,装饰柜里的钟就连绵不断地敲响了。
“也是呢。光明寺女士也有可能不是凶手,理由还相当充分呢。”
“民佐男……”
河原崎叫了一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把咖啡壶从瓜生面前拿了过来,往空杯子里倒了些开水,像喝中药一样一饮而尽。
小早川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地咬着嘴唇,不停地长吁短叹。小梢则肘撑桌子,双手抱头纹丝不动。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喊饿。
“比如可以考虑这种思路。”瓜生一边把额前的头发向上拨弄,一边说道,“为什么凶手要戴面具呢?一般来讲,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真面目。如果光明寺女士是凶手,那她完全没必要再费这种功夫了啊,因为她已经在引起大家怀疑的情况下消失了——润一,你觉得呢?”
“啊?嗯,这种说法也有点儿道理。”
“另外,还有一点,”瓜生竖起右手食指说,“有个问题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凶手在杀了二人之后,要专程去敲小梢的房门?而且他没有采取任何袭击行动,仅露了一面就逃之夭夭了。关于这一点该作何解释?”
“这个……”
“我想到了好几种答案。凶手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人尽早发现尸体;或者凶手想让第三者清楚地目睹自己戴面具的形象;抑或是凶手想让人注意到那种香水味儿。”
“哈?”
“如此推理的话,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即戴面具的杀人凶手不是光明寺美琴。在她的身影消失之时,就已经被人杀害了。是另外的什么人穿走了已经死去的她的‘灵衣’,然后戴着面具遮住脸孔作案。所以,凶手身上当然会散发着和她一样的香水味儿。而且凶手作案之后,只要换回原来的衣服,就不用理会胸前溅上的血迹。”
“你这脑瓜儿可真灵啊!”
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河原崎用有些揶揄的口吻说道。同时,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瓜生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当然就算这么解释,光明寺女士也有可能是凶手。因为刚才所提到的那些,有可能只是她单纯的疯狂举动。”
“哼,这么一来,岂不是又完全回到原点了?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呗。”
“没错。”瓜生耸耸肩,望了望刚才摄影师跑进的东侧走廊,“也许显得那样惊慌失措的内海先生才是出乎意料的凶手呢。”
“没准儿凶手还是这么强词夺理的你呢!”
“你瞎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瓜生的表情变得很僵硬,不过马上又恢复到正常的样子,转向江南问道:“话说,刚才小梢说起凶手戴着面具的时候,您立刻就问她‘是不是挂在“新馆”走廊里的面具’。您这么问有什么根据吗?”
“啊,那件事啊。”江南一边回想着当时在走廊里看到的情景,一边回答道,“我觉得挂在那里的面具好像少了一个,第一次经过走廊时和之后来‘旧馆’路过那里时,面具的数目不同。”
“哦。还有谁觉察出这一异常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河原崎答道。
瓜生点点头接着说:
“在‘新馆’大厅换上‘灵袍’后,江南先生、小早川先生还有内海先生三人应该是走出大厅了吧,为了去卸车。那个时候,面具的数量有变化吗?”
“这个……我没有印象了。”
江南扭头看了看小早川。只见他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轻轻摇头。
“总而言之,大家一起去‘旧馆’的时候,面具就已经少了一个,是这样的吧?”瓜生如此确认着,拿起杯子送到嘴边,“问题在于是谁在什么时候拿走的那个面具,还有是谁有这个机会拿走面具。”
“谁都能做到吧。”河原崎说道,“从到达钟表馆到进入‘旧馆’这段时间里的话,那么每个人多少都有机会单独去走廊。特别是换衣服时还有换好衣服后,乱糟糟的,正好方便下手。还有,去厕所时也可以顺手拿走。”
“是啊!从墙上取下面具用不了几秒钟。换好衣服之后拿就更简单了,直接藏在这衣服里面就行。”
江南想,不管怎么说,当那个人偷偷把面具拿走时,他的心中就已经下定了某种邪恶的决心,即他决定要用那副面具去干坏事。
封闭的馆内,响起了宣告早晨六点已来临的钟声。抬头看天花板的话,可以发现排列成钟表盘形状的十二个小天窗已经亮了起来。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呢,民佐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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