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征兆之色(第3/5 页)
玄儿再次用手电筒照向我。
“你被她们比喻成什么动物了?”
——中也先生嘛,嗯……我想想看……像个猫头鹰呢。
“似乎是……猫头鹰。”
——猫头鹰有像猫猫那样又大又漂亮的眼睛。我可喜欢了。
听到我的回答,玄儿愉快地笑起来。
“你是猫头鹰,我是鼯鼠,还不赖嘛。都是夜行性动物,也都能在空中飞。我们是同类。”
塔外传来沉闷的雷声。我觉得这个古塔也在雷声中微微颤动。
“玄儿君。”
我稍微偏下身子,避开手电筒的直接照射。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
“什么事情?”
“昨晚,你说十角塔最上层的这个地方过去曾用来作囚禁室,对吗?”“是的。”
玄儿低声答道。塔内很暗,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入口的格子门就不说了,连所有的窗子都被上了锁——看来人是逃不出去的。何况连窗子本身都不是玻璃的,这也是为了囚禁人用的。对吗?”
“的确如此。”
我再次环顾这个被黑色格子隔开的正十角形昏暗空间。
——囚禁室。
昨天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一下子联想到的便是可怜的疯子。
我听说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国家在法律上是允许私设囚禁室的。以私宅监控为由关进这种囚禁室的人,一般是家族内部的精神病人。当时能收容精神病人的医院相当不足,所以在法律上就允许这种囚禁室的存在。
到底这个塔顶牢房中关过什么人呢?
疯子、精神病、神经病……先不从法律、社会的角度考虑,这里肯定含有这家族不想为人所知的情况。由此看来,囚禁的对象就不一定是疯子或精神病患者,也很有可能是畸形儿等该家族不想为外界所知的人……
“难道……”
我看着玄儿的影子。
“难道……这里曾经关过……那对双胞胎?”
“没有,怎么会?!”
玄儿惊讶地大声否定。
“那对姐妹一直住在北馆,从来没有被囚禁在这里。应该也没人说过这种胡话。”
“是吗?”
我放心地长出一口气。
“那是我多想了。那这儿曾经……”
“你想知道吗?”
玄儿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声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他慢慢地向迷茫的我走过来,关掉了手电筒。黑暗中,我们相对而立。
“从前,究竟是谁曾被关在这里呢?”
玄儿一直走到我面前,停住脚步。而后,他悄无声息地凑到我耳边——我甚至能感到他呼吸的温度——说道:
“就是我。是我浦登玄儿。”
他低语道。
“但是,正如昨晚我说过的那样,我自己也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况。”
4
和来时相比,雨势的确变强了。但从十角塔出来后,玄儿并没有立刻返回东馆。
“要是台风来了,雨会下得更大。趁现在我带你去北门看看,怎么样?”
还没等我回答,玄儿已经撑开伞走出去了。他沿着塔外的小径,向露台下方走去。
走了一会儿,出现一条偏离塔的岔路。玄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虽然风势没有刚才猛烈,但是一不留神,帽子还是会被吹掀的。我一手按着帽檐,急急忙忙地跟在玄儿的身后。
当我们走进隐匿在枝繁叶茂之中的小径,回头一看,塔顶的露台一角正好出现在视线之中。透过繁茂的树丛,正前方的左边那石造的黑色北馆时隐时现。方才我们在塔顶看见慎太的时候,或许他正撑着黄色雨伞走在这条小径上。
不久,小径变宽了,宽到可以容两个撑伞的人并排行走。我走到玄儿身边,说道:
“玄儿君,你说的那个北门,是不是岛的另一个入口?”
“你还记得昨晚我们去看的那个栈桥吗?”
玄儿瞥了我一眼,问道。
“当时你不是问,除了坐那两艘船之外,还有没有上岛的方法吗?”
“嗯,是啊。”
——莫非他不是划船过来的?
当我们发现栈桥边并没有那名青年乘坐的船只时,玄儿的确这样说过。
——那么……不,可是那个……
当时我就在考虑“那个”是什么意思。玄儿所说的“那个”,指的就是上岛的其他方法吗?
“那个栈桥位于岛的东面,那里的门称为正门或东门。在岛的西北角还有一个门,那就是北门。那里也有栈桥,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了。”
“北门也有船吗?”
“岸边有个小船屋,里面放着备用的小船,但是——”
玄儿稍作停顿后,猛地冒出一句。
“现在那个小屋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那个小屋早就被烧毁了。”
“烧毁了。”
“好几个星期前,这里曾惨遭雷击。虽然当时我不在场,但雷电的确直击了小屋。等宅子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小屋早就陷入火海,无法扑救了。这又一次证明这个老宅和火犯冲。”
“可是,这样的话……”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从栈桥上看到的场景——无人驾驶的小船在幽暗的湖面上随波逐流。
“如今,现在想往来于岸边和小岛的话,只能靠那两艘小船了。对吗?”
“那倒不是。除了乘船,还有一个办法。昨晚,当我发现栈桥边一艘船也没有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办法了。”
“还有一个办法?”
除了乘船,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呢?仔细一想,答案就明了了。
“是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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