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征兆之色(第2/5 页)
话刚开了头儿,玄儿突然停顿不语了。
“怎么了?”
“你看!那边!”
玄儿伸出右手。
“有人!”
我顺着玄儿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北馆背面,有条小径穿过郁郁葱葱的庭院林木。此时,一个黄色的东西正顺着那条小径移动。似乎是伞。有人撑着黄色的伞,走在那条小径上。
“那恐怕是慎太吧。”
玄儿说道。也许他是通过伞的颜色判断出来的。
“慎太?就是我们昨天在塔下碰到的那个孩子,忍太太的儿子慎太?”
“对,就是那孩子。”
“那孩子的父亲呢?也和忍太太一起在这里做用人吗?”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那孩子的父亲好像很早就过世了。大约五年前,通过野口医生的介绍,他们母子二人来到这里。”
“这样啊。她一个人带孩子,真是不容易。”
“那孩子已经八岁了。虽然他智力上有点问题,但性格很好。这个年纪本应上学了,但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却也诸多不便呀……”
“这儿还有一个叫阿清的孩子吧,就是刚才我碰见的浦登征顺先生的孩子。”
“对,他是我的表弟。他的妈妈是亡母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妈,叫望和。”
和玄儿的外公卓藏、父亲柳士郎一样,阿清的爸爸征顺也是招赘入浦登家的。
“他们——阿清和慎太一起玩吗?”
玄儿默默地摇摇头。当时,玄儿苍白的侧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郁,这恐怕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浦登清和羽取慎太年纪相仿,又住在同一个宅子里,却不一起玩耍,这究竟是为什么?就因为一个是浦登家族的小少爷,另一个只是用人的孩子吗?还是因为慎太智力上的问题,抑或是阿清患病的缘故呢?
“你还没见过阿清吧?”
“没有。”
对方肯定已经不止一次见过我,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听征顺先生说阿清得了某种病,因此不得不一直待在宅子里。”
玄儿默默地点点头,表情中仍然夹杂着阴郁。
“是什么病呀?”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玄儿叹着气说道。
“本来我不应该说的。但是,阿清真的很可怜。可惜,我们却无能为力。”
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小径上的黄伞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在这么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慎太出门去哪儿呢?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轰隆隆的雷声穿过满天的乌云,嘶吼起来。像是得了令般,雨势也突然变得更强了。
狂风卷着雨滴刮至房檐之下,我们只得躲回塔内。
3
“她们说你是鼯鼠。”
我们一直退至塔顶房间的中央。玄儿重新将窗子关严。我看着他的背影,随口说道。玄儿像是吃了一惊,扭头看着我。
“她们说你是鼯鼠。”
“哎呀,我的天!”
当内外侧的窗户全部关好后,屋内又显得很昏暗了。玄儿摊开双手,做个怪相。
“你也见过美鸟和美鱼了?”
“是的。今天早上一睁眼就见过了。”
然后,我就把今早的事情大致向他说了一遍——从我追踪窥视者,从而发现暗门到通过暗道,在舞厅与姐妹二人相遇。
“哈哈。想必你吓了一大跳吧?”
说着,玄儿用手电筒照向我。
“你没想到在那个地方有那样的机关,是吗?当然,那对姐妹的样子也让你吃了一惊,对吧?”
“怎么可能不吃惊呢。”
我眯缝着眼睛,看向手电筒照过来的方向。
“但是和她们见面后,怎么说呢?我的确感到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那种超凡脱俗的美丽,那种天真无邪……”
“你说她们是美丽纯真的连体姐妹?”
手电筒的光线垂落玄儿脚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道:
“中也君,你真那么觉得吗?当你突然看到美鸟和美鱼的时候,就没害怕或恐惧过吗?”
“如果说一点没有,那是撒谎。但是当我和她们面对面聊着天的时候,那种害怕或恐惧就会不知不觉烟消云散了。”
“是吗?”
玄儿向我靠近一步。
“你能这样看待我的妹妹,作为兄长,我感激不尽。谢谢!”
“你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
“在这个社会中,那对姐妹的样子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那是……”
“十七年前,我父亲和美惟姨妈再婚。第二年秋天,那对姐妹诞生了。那时,他们两人确实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当时的情景,虽然很朦胧,但我还记得。”
我才知道美鸟和美鱼的妈妈叫“美惟”。既然玄儿称她为美惟姨妈,那么她和玄儿的生母就是姐妹了。
“美鸟和美鱼也很可怜,情况和阿清不同。”
玄儿的口吻依然让人觉得感情淡漠。
“所幸她们二人没那么觉得。她们完全接受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没感到任何悲观和自卑。”
——我们是螃蟹哟。
——我们合二为一了。
我想起在舞厅与她们聊过的只言片语。
——我们是不是挺怪异的?
——我们一出生就这样,所以也没觉得什么。
“对了,中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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