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现在 (一九八六年 九月二十八日)(第5/5 页)
万幸,很快就来电了。
在昏暗中进行检修有一定困难,最初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无非就是接触不良之类(具体情况我不清楚)的简单故障。据仓本的报告,多亏了岛田才能这么快就查明故障。这么说来,把他请进家里,也不能说是自己“鬼迷心窍”。
无论如何,这么晚了,想必不会有修理工愿意冒着大风大雨前来。如果是棘手的故障,那就只能靠蜡烛和手电度过这个夜晚了。因此,当电灯再度亮起的时候,在餐厅等待的我们如释重负。
我为这次停电引发的混乱道歉后,就催促大家各自回房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最近,我习惯在睡觉前去由里绘的房间听一会儿唱片,不过因为电梯发生了故障(让仓本检查过了,但是没有修好),所以今天不能如愿了。
电梯也坏了,发电机也出毛病了,一天中发生两次故障,或许这座建筑到了该大修的时候了。
由里绘对客人们道过晚安后,就回了塔屋。当时,三田村则之的视线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他的目光牢牢地黏在由里绘窈窕的身体上……
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后——他是这样说的。他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后去她的房间,希望能看到那里的画。然后……
(作为由里绘的“丈夫”,我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不道德的行为呢?)
当然,我烦恼不堪,谴责他的话就在嘴边。可是,最终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由里绘为什么没有拒绝三田村。
(难以揣测?)
(不,不是的。)
(不,还是……)
我的心中起起伏伏。尽管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全局,我还是离开了现场,回到房间,打开了起居室的门。
进入房间后打开灯的一瞬间,我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什么?)
刹那间,我魂飞胆裂。
(这到底是……)
房间右手边的门——通向书房的那扇门大敞着。这扇暗褐色的门在这一年来从来不曾打开。
(怎么回事?)
我关上身后通向走廊的门,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向原本不应该开着(但是现在却开着)的门移去。
门内一片黑暗。我惶恐不安,担心里面随时有东西冲出来。我悄悄地靠近,向里面窥探,侧耳倾听。
(难道是……)
什么都听不到,也不可能听到什么。然而……
我伸出手寻找电灯的开关。随后,整个房间被灯光照亮——遮住整面墙壁的书、房间中央黑黝黝的厚重书桌、右边墙壁上的红砖壁炉台。
里面没有人。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个被封闭的空间毫无变化……
(为什么这扇门会打开呢?)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问号,我抱住戴着面具的头。
(为什么这扇门……)
向里面敞开的门下有一把黑色的小钥匙。不用捡起来,我也知道那就是书房的钥匙。
镇定下来,必须深思熟虑。
走廊的门没有上锁,所以只要瞅准机会,馆内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进入这个起居室。有人在晚饭后溜进来了吗?
(但是,这把钥匙……这把书房的钥匙……)
我关上书房的灯,照原样关上门并且锁好。这是旧式的锁,不管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必须用这把钥匙才能开或关。
我背对再次被关上的红木门,来到窗边,以此逃离从书房里飘出来的诡异气息。我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把戴着面具的脸凑到被雨水拍打着的冰冷的玻璃上。
心里涌上两个想法。我在其中仿佛钟摆一样不停地摇来晃去……
(滚出去!)
(从这里滚出去!)
(门缝里的绿色纸条。)
(恐吓信。)
(敞开的书房。)
(这把钥匙……)
其中的一个端点把我引向巨大的恐惧之中,在那里有一个丧心病狂的影子在等待我。然而,如果想从那里逃脱的话,疑虑就无可避免地指向另一个端点。
另一个……
(是怎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
我绝望地注视着被风雨蹂躏着的黑暗。
亨利·梅尔维尔和基甸·菲尔是美国推理小说家约翰·狄克森·卡尔笔下的名侦探,他们和另一位美国推理小说家克莱顿·劳森塑造的名侦探马里尼类似,善于破解密室、人间蒸发这类不可能犯罪。
参见绫辻行人的《十角馆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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