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迷宫馆地下二层——“米诺斯”的桌子上有个白色信封,里面装着一篇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好几页的文章。
尾声
我不想把自己最后留下的文章称为“遗书”。
就把它叫“尾声”吧,这是作家宫垣叶太郎“最后作品”的最后一章。
解开我布置的重重谜团、来到这个房间读到这篇文章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须崎昌辅、清村淳一、林宏也、舟丘圆香——我成功杀死了这四个作家。发现这一点的是去年解决水车馆事件的“名侦探”岛田君,还是鲛岛君或宇多山君?
无论如何,当你(或者你们)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这次是真的——到死亡之门的另一边去了。
从决心实行这次犯罪开始,我就打算在最后亲手结束自己老去的生命。既然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加上创作能力衰退,苟延残喘下去并不符合我的原则。在人生结束之前,我打算用尽全部力气来完成一部“作品”,再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对四名牺牲者——加上井野君是五名——我感到十分抱歉。人们想必会谴责我说,为什么当初要发掘和培养他们呢?就个人而言,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怨恨,因此要我怎么谢罪都可以。
不过,我不后悔,归根结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为了创作出能“满足自我”的“推理小说”(用略带夸张的、自我陶醉的说法,就是“犯罪艺术”),我献出了全部的人生。于是,在人生的帷幕将要落下之时,我决心以这个迷宫馆为舞台,用他们的血来描绘宫垣叶太郎的最后作品。
我并非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但已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要说是疯狂,也是没错的)。
啊啊,我不想再啰啰唆唆地写下去了,我无法忍受世人把这些话当成自我辩解。
“冷酷无情的杀人狂”——世人大概会用这种老掉牙的词来形容我,但我从没想过要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在搁笔(受到打字机这种文明利器的恩惠,这个词已经不合适了)之前,我还想谈谈我的遗产问题。
再怎么说,也不会以犯罪者的名字设立文学奖吧?不过无所谓。在这里坦白一下,实际上,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还有一位,因此,我打算把遗产全部赠予该继承人,这在法律上应该不成问题。
一九八七年四月一日凌晨两点
面对华丽的没落
宫垣叶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