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馆的腹语人偶(第2/5 页)
每个星期六的英语会话课结束后,我都会特别绕路到六花町,有点紧张地按下门柱上的门铃。有时候可以和俊生见面,有时候则是古屋敷先生出来告诉我“俊生今天不太舒服”,让我改天再来。
到了星期天或是假日,俊生有时也会叫我过去玩。不过就算过去,也只能和他玩一两个小时。俊生的身体似乎真的很差,远不如其他小孩。古屋敷先生总是会在我们玩到一半时突然出现,询问俊生的身体状况。然而,无论俊生怎么回答,古屋敷先生的结论总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即便如此,只要能和俊生天南地北地聊聊,我就觉得很快乐。和俊生在一起跟我在学校里和同学聊天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该怎么形容呢?总之,就是有种神秘、脱离现实的感觉,仿佛可以窥见一个未知世界的影子。那种刺激,不知为何总让我心情愉悦。
十月份我第一次去他家玩的时候,俊生带我去二楼的书房兼卧室,也就是俊生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对小孩来说太过气派的书桌和装有玻璃门的书柜,还有对孩子来说太大的床铺。房间角落的桌子上有一个巨大的水槽,水槽里放着泥土和树木的枝叶。撒拉弗和基路伯就在里面,也就是俊生饲养的蜥蜴和蛇舅母。
在俊生的催促之下,我战战兢兢地探头看着水槽里面,看到树枝上和树叶的阴影下各有一只生物。
两只都比我想象中的大,从头部到尾巴大概有十五到二十厘米长。究竟哪一只是蜥蜴,哪一只是蛇舅母,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爬虫的我根本分不出来。
“你很害怕吗?”俊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恐惧,有点讶异地问。
听到我“呃,是啊……”的回答后,他又问:“你也害怕青蛙和昆虫吗?”
“我一直住在东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这些东西。”
听到我老实的回答后,俊生一脸认真地说道:“嗯,原来是这样啊。”
他这么说着,将盖着水槽的铁丝网稍微移开一些,把右手伸了进去。他用食指轻轻地抚摸着趴在树枝上、身上有着黄色线条的褐色生物的背部。
“这是撒拉弗,日本蜥蜴。你看,它很乖巧吧?”
“它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撒拉弗和基路伯都是天使的名字。”
“天使?”
“不同等级的天使。撒拉弗有三对翅膀,基路伯有两对。”
既然要取这种名字,那何必养蜥蜴呢?养小鸟不是更好吗?
“我不喜欢有体温的动物,觉得很恶心。”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俊生说道,“蜥蜴摸起来冷冷的,很舒服。不过外公和你一样,不太喜欢蜥蜴。”
没有体温,所以摸起来很舒服——一般来说应该正相反才对吧?俊生的想法还真是异于常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觉得。
俊生离开水槽,走向窗边。
在南边的墙壁上有几扇上下开启的细长窗户,还有一扇镶着玻璃的门,可以从那道门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八月底第一次见面时,俊生就是在这个阳台看见我,走下庭院的。
“三知也,你看这个。”
俊生拿起放在向外延伸的窗台上的某个东西,将它递给我。那是个长约二十厘米、黑色金属制的圆筒,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个小型望远镜。
我接过望远镜后,两手握着它,朝向窗外,将目镜抵在眼睛上。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我发现物镜上还盖着塑料的保护盖。
我摘下盖子,这时候——
“咻!”随着一阵尖锐的声音,筒子里面有东西飞了出来。
我不由得“哇”地大叫一声,俊生在一旁哈哈大笑。
飞出来的东西是用黄色布料做成的蛇,圆筒里头塞着发条。我以为是镜筒的部分其实是中空的,里头就塞着这个东西。只要拔下盖子,里头的东西就会因为弹簧的力量飞到外面,是原理非常简单的惊吓箱。
“我不是说过房子里有很多惊吓箱吗?”俊生似乎觉得很有趣,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虽然很奇怪,但是很好玩,对吧?”
我“嗯”了一声,捡起掉在地板上的蛇,塞回圆筒中。
“还有类似的东西吧?”
“如果在储藏室之类的地方找找看,应该会发现很多这种东西。”
“这么说来,果然就像传闻所说的,你外公——古屋敷先生是个很狂热的惊吓箱收藏家?”
“我觉得外公并不是什么狂热的收藏家。”
“而且,光是购买还不够,最后还开发独特的惊吓箱。”
“不对!外公才没有做那种事情呢!”俊生干脆地否定了“传闻”,“其实是我妈妈小时候很喜欢惊吓箱。”
“你妈妈?”
“嗯。”
俊生脸色有些发青地点头回应我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
“以前外公和外婆为了妈妈,搜集了很多惊吓箱,那些东西保存到现在。”
4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问俊生为什么面对走廊的一侧的房门被漆成明亮的水蓝色——感觉和整栋房子格格不入。
“我们八月搬回来之后,外公就把门漆成这样了,还可以闻到一点油漆的味道。”俊生回答道,“之前这里和其他房门是同样的颜色。”
“你外公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很奇怪吗?”
“与其说怪,倒不如说有些难以理解。”
古屋敷先生的审美观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梨里香的房间’房门是粉红色的。”俊生说着,望向了走廊深处。
“那也是你外公故意漆的吗?”
“外公说漆成明亮的颜色,心情会比较好,因为这个家发生了太多事情。”
“太多事情?是指你姐姐去世的事情吗?”
“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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