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重身之影(第3/5 页)
好似打断鹿谷的提问般,对方说道:
“是精神病院啦!”
“悲叹之面”若无其事地回答。
“出问题的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不过,说白了那就是场阴谋!随便捏造个病名就把我关进了煞风景的病房里。”
“这样啊。”
鹿谷仅仅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并没有追问那是“谁计划的什么阴谋”。也许他认为最好不要过多触及这方面的问题比较好。
“那么,请您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鹿谷接着说道,“从昨天起,我就很在意这个问题了。教授您时常有按压头部左侧的动作。这只是个人习惯,还是什么……”
“啊,这个啊。”
“悲叹之面”点点头。他故意似的以左手按了按头部左侧。
“稍稍有些头痛,一跳一跳的不舒服。所以不知不觉地就按起来了。”
他的回答到此为止。不过——
瞳子觉得就算对方接下来说出什么“某处传来奇怪信号”“与宇宙交换信息”之类的话,也不足为奇。
4
下午三点过后,鹿谷先前“姑且先调查宅邸内部”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实行。
由熟知建筑物构造的鬼丸与长宗我部带路,两组人分头行动。但并非全体参加,其中也有两人“不想参与”。他们——“悲叹之面”与“惊骇之面”留在了沙龙室中。
“哎?刚才教授不是反对不采取行动的吗?”鹿谷问道。
“悲叹之面”对此辩解道:
“我反对的是没有人采取任何行动。所以,要是大家都去调查,我就没必要跟着凑热闹了嘛。原本我就很讨厌活动身体,就在这儿等报告结果吧。”
“那样的话,我也留下来好了。”
难以下定决心是否行动的“惊骇之面”顺水推舟道。
“我认同搜查的必要性,但不能留下教授一个人。”
“哎?真是这个原因吗?”
“悲叹之面”问道。
“有两个理由。”“惊骇之面”分析道,“尽管你们都知道凶手没有计划灭口的理由,但那毕竟是已经杀过一个人的家伙呀。也许他的心情一转就会再度行凶。这个时候,一个人独处毕竟是危险的。”
“噢,你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呀。”
“另一个理由是为了防备‘教授就是凶手’的可能性而上的保险。也就是说,由我监视着他是否行动可疑。”
“喂,那我也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毕竟你也有可能是凶手嘛。”
“说到保险嘛,对了——”
此时,鹿谷提出了新的建议。
“这样吧。趁此机会我教大家一个方法,用不着过多怀疑什么也能应付现在的局面。比如戴着假面的咱们六个人都在左手手背上标个什么印记之类的。”
有人立刻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也有对此感到惊讶不解的人。
“至少凶手知道我们所戴假面的钥匙在哪里。也许他偷偷用钥匙开了锁,摇身一变又成了别的什么人。现在戴‘哄笑之面’的我在一个小时以后被人顶替了……一旦怀疑起来便永无止境。所以——”
鹿谷亲自将左手放在桌子上,用右手指着左手手背。
“我会用油性笔在这儿写个‘笑’字,也请其他人照做。或者请鬼丸先生帮忙做标记,以便擦掉重写时也能靠笔迹分辨。凭借这个标记,此时此刻戴着假面的人在此之后是否依旧为同一人,便可以暂时确认了——如何?”
无人积极反对。六人迅速在各自的左手手背上写下了作为标记的文字。而后,除去“悲叹之面”与“惊骇之面”之外,其余七人开始了“搜查宅邸”的行动——
下午三点半,出乎意料的是很快有了进展——找到了被凶手带走的头颅。
5
此时,鹿谷在长宗我部的带领下,来到位于主楼深处的馆主私人房间,即书房与寝室相连的那个房间。
除长宗我部之外,还有瞳子和“欢愉之面”与鹿谷一同行动。他们大致查看了前面的书房与里面的寝室,而后兵分两路——鹿谷与长宗我部搜查书房,瞳子与“欢愉之面”检查寝室。
室内并无可疑之人侵入过的痕迹。于是,鹿谷先向面对配楼的北窗走了过去。
留有间隔的两扇北窗并排而列,窗外没有安装如配楼窗子那样的铁质格栅。那虽是细长的上下推拉窗,却在一边窗子前摆放着硕大的书桌。看来这里就是放电话的地方,馆内的三台电话中就有一台在这里。如方才鬼丸所报告的那样,不但电话线被拔掉了,电话也被摔在地上坏掉了。
根据瞳子所述,从这个书房打到沙龙室的内线电话是在凌晨三点半过后。凶手在此之后才摔坏了电话。
两扇窗子都从内侧上了锁。开窗向外看去,附近并没有留下可疑的踪迹。
在此期间,长宗我部巡视着室内放置的书架、装饰架、桌椅下面等处,以确认被拿走的被害者的头颅是否丢在了这些地方。要是想找到鹿谷他们所戴假面的钥匙,必须连所有的架子、桌子里面都检查一遍。目前这种程度的“搜查宅邸”很困难,太花费时间了。
“这边没有任何发现。”
不久,长宗我部报告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鹿谷却如此回应道。
“长宗我部先生,昨晚确认过宅邸的门户吗?”
“确认过。和鬼丸先生开始下棋前确认过一遍。”
“这边窗子的上锁情况也确认过了吗?”
“大厅、餐厅以及通道等处所有的窗子,以及主楼里若干空房间也查过一遍。”
“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吧?”
“是的。”
“主楼各房间与配楼的客房不同,门上都有锁。平时,空房间上锁吗?”
“不锁,差不多没上过锁。”
“原来如此——还有一个问题。每扇门的钥匙保管在什么地方?”
“全部放在隔壁的办公室里。”
鹿谷边和长宗我部聊着,边径直站在窗边向外眺望。明明正值白昼,却如拂晓、黄昏般幽暗。雪势减弱,但依旧下个不停。隔着这飘舞的雪花,可以看到配楼的影子。由于地基落差不同,自主楼看过去、对面那栋楼比这里高出两层。
张贴黑色石材的外墙,建筑正前有一扇装有铁质格栅的窗子——从位置上来看,那里相当于内室。那里应该就是“奇面之间”吧。那么,沙龙室的位置应该在它的最左侧,从这里看更加靠里的位置……
“哎?”
鹿谷不禁嘟囔起来。他一点点挪着身子,一次次重新打量配楼。
“这个有点儿……哼,这样啊!”
原来如此——此时,他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啊!”
隔壁的寝室传来一声短促的喊声。
“怎么了?”
鹿谷边问边向寝室跑去。发出喊声的人正是瞳子无疑。
乍一看,寝室没有什么不对劲。一张没有睡过的特大号床,床头柜,床头桌,放着电视与录像机的木质影音柜,小型圆桌,两把扶手椅……这些摆设各居其位,并无异样。
与书房相通的位置是宽阔的步入式衣橱,其出入口的门开着。他们应该调查了衣橱里面吧,“欢愉之面”恰巧站在那扇门旁。
“新月小姐?怎么了?”
身穿裙装围裙的瞳子在寝室最里面——建筑物东侧、正对中庭那扇窗的前面。鹿谷赶到她身旁的同时——
“发生什么事儿了?”
“欢愉之面”也边问边走向她。继二人之后,长宗我部也赶了过去。
那是可以直通室外的法式风格对开窗。瞳子打开窗帘,确认上锁状况后,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正要查看屋外情形时——
“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隔着玻璃看向所指之处。鹿谷也“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喊声。
某样东西摆在那里。
集中精神仔细观察的话,那样奇怪的东西似乎就是……
这扇窗外搭建了宽阔的木质露台,露台边缘围有高达一米左右的栅栏。那东西就在围栏的最前方。
那是即使为雪所掩也能一眼看出异样的圆形物体。
自建筑物向外探出的小屋顶,外加风向的因素,露台的积雪比其他场所浅得多。所以,那样物体也没有被雪完全覆盖。
“鹿谷先生,那个是——”
“难不成……是啊。”
鹿谷走到瞳子前面,打开内锁,推开了窗子。流入室内的冷空气转眼间将呼出的气体冻成白色。
从对开窗到那样物体所在的围栏前有大约三米左右的距离。放眼望去,雪面并无半分痕迹。
他注视着围栏上的雪。
原应有均等积雪量的地方,有一处犹如被挖去数十公分般的凹陷,而那个圆形物体正巧位于那处凹陷前面。也就是说……
鹿谷决定直接穿拖鞋走出去,只好踏在比脚踝略深的积雪中了。
他忍着寒冷向前走,不久就来到那个物体前面。鹿谷弯下腰,拂去覆盖其上的积雪。
“天啊……”
伴随着纯白的呼气发出一声惊叹。
“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鹿谷搓着冻僵的双手直起身,向聚集在窗边、注视着自己的三人报告道:
“发现要找的东西了。哪位帮忙把鬼丸先生叫来好吗?”
6
自被害者胴体上切下的、依旧戴着“祈愿之面”的断头放在半透明塑料袋中,袋口打着结封好——那就是被丢在这里的“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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