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5 页)
真琴怀孕了。
妈妈陪着她去看妇科又是三天后了。
“现在已经到紧急避孕时间的极限了,即便吃药,可能也没效果了。”医生边说边开了处方药,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我不想生。”
妊娠反应特别强烈,连躺着都感觉天花板在旋转,真琴只能趴在地板上跟妈妈说这句话。
一想到那个男人的肮脏体液会变成婴儿,摇摇晃晃地走路或咿呀说话,真琴就感觉自己快疯了。
可是妈妈却认真地盯着真琴的眼睛说:“不……生下来吧。”
“啊?”
真琴怀疑自己听错了。“生下来?妈妈,您在胡说什么呢?”
“有个生命来到你体内,这是个无法想象的奇迹。现在这一刻,奇迹也伴随着你啊。而且这个孩子连紧急避孕药都躲过了,我觉得这已超越了人类的意志。
“真琴啊,怀孕、平安生下孩子,绝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容易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啊,原本应该有三个哥哥姐姐的,可他们都没能出生。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一天不在想念那些孩子,真想看看他们的脸,想跟他们一起开心地生活。
“这孩子是注定要从你的肚子里出生,才降临于此的。或许是你的哥哥姐姐回来了呢?一直在你的肚子里拼命坚持,想出生呢。”
或许是当年的经历太痛苦,妈妈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对真琴诉说着。
“可是,生下来的话,我每天都会想起那件事和那个人。”
真琴继续哭着抵抗。
“我不会让你想起来的。”妈妈斩钉截铁地说,“妈妈会让你忘记的。我们换个环境。搬家、转学,开始新的生活。我不会让真琴有痛苦的回忆。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好真琴。所以求求你,给这个宝宝未来吧。”
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新生命和没能出生的哥哥姐姐——反复思索后,真琴没能下决心亲手终结这条生命,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孩子出生前的那段时间真琴就像个废人一般。她并不认为会因为是自己生的就爱上这个孩子,她希望孩子早点儿出生。
在肚子变明显之前,真琴搬到了没有熟人的关西,秘密生下了这个孩子。最初,她连孩子的脸都不敢看。要是孩子长得很像那个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可是,初生的婴儿谁也不像,面孔皱巴巴的。小而柔软,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酸甜气味。明明应该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却拼命朝真琴伸出手。离开真琴就会哭,真琴抱着她就能安心地睡着。就算屋里有很多人,她也能分辨出真琴的声音,将脸朝向真琴。
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感,可是也没有清晰的爱意。
“没事的,真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妈妈表情温和地边逗宝宝边说,“之后的事情,全都交给妈妈。哎呀,真可爱,是吧?”
是妈妈给孩子取了薰这个名字。妈妈悄悄地、有条不紊地为宝宝办了出生证和特殊领养手续等。薰入了父母的户籍,登记信息不是“养子”而是“子”,之后又重新申请了母子手册,里边的家长栏写的是父母的名字。
等真琴回到东京,发现全家已经搬到了邻市,转到附近市立中学的手续也办完了。妈妈还告诉她,真琴在关西期间,秀树因为其他强奸案被起诉,貌似进了少管所。一想到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她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些。妈妈还找到了一家可以除去手腕上的伤疤的医院,陪她一起去治疗。多亏了妈妈,真琴才顺利开始了作为薰的姐姐的新生活。
安下心来后也终于有心情面对薰了。抱她,喂她喝牛奶,给她洗澡,这个过程中她逐渐对薰萌生出怜爱。比起妈妈,真琴照顾薰时薰明显更高兴。第一次笑出声也是在真琴的臂弯里。会爬之后,她会带着纯洁的笑容径直爬向真琴。虽然还什么都不会说,薰却用全身的动作去表达对真琴的爱意。
被需要,被爱。真琴也更加希望自己被她需要,然后再去爱她。那是一种在这之前、对父母都没有过的情感。是一种本能,觉得她最珍贵,希望守护她。真琴也切实感觉到,认为“没有这孩子就好了”的日子在渐渐离她远去。
生活重归平静之前还发生了许多事,但薰的存在让她一点点忘掉了过去,缓慢地治愈了心灵的创伤。
真琴已经不想死了。不是她赋予了薰未来,她觉得自己才是被赋予了生命的那一方。所以,我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薰——真琴发誓。
长牙那天。
说话那天。
会爬那天。
站起来那天。
会走那天。
都成了重要的纪念日。
真琴相信幸福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直到那一天。
那天,真琴带薰去少儿剑道俱乐部看比赛,并让她在比赛场里设置的幼儿玩耍区玩,那天那里有好多小孩子。
比赛结束后真琴去接薰,发现薰在哭。问她“怎么了”,她回答说腿被人咬了。可是真琴卷起裤脚却没看见齿痕。
“是那个哥哥咬的。”
薰抽泣着指向一个男孩子。他正因为用积木打其他小孩子被保育员教育。真琴在太阳超市见过这个男孩。可因为没找到薰身上的伤痕,不好跟男孩的母亲理论,两人就直接回家了。
晚上洗澡脱衣服时,真琴吓了一跳。
薰的大腿内侧有明显齿痕,都涨红了。而且不止一处。
怎么回事?
真琴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齿痕。薰穿着裤子,从裤子外面咬的话咬不出这样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个男孩脱下了薰的裤子,用力咬了她。真琴由于愤怒而血气上涌。
“真可怜。很疼吧。”
在浴缸里,她一次又一次冲洗薰的大腿。一想到那个男孩的牙齿咬进了薰柔软的大腿,真琴就想吐。她用香皂揉出泡沫,搓洗,冲洗,又用香皂搓洗。
“妈妈,疼。”
薰的话让真琴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用力过猛了。
“对不起。一会儿给你冷敷。”
出了浴缸又用消毒液仔细擦拭。可无论擦多少次,真琴都觉得薰的腿上沾着男孩的唾液。
——不行。
用脱脂棉蘸着消毒液擦,擦完扔掉再拿新的擦。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擦不干净。
——很像,很像,那时的感觉……
心中十分痛苦。
被秀树强奸之后的感觉。无论怎么洗、怎么消毒,都洗不掉那家伙已经渗进来的唾液和体液。
从那天起,真琴又开始被当天的情景闪回所困扰。每当看到那明显的齿痕,厌恶的感触就会在身体的角落死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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