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颗子弹(第4/5 页)
“且慢!会变色的大衣呢?出这事的时候离案发还早。究竟怎么回事?”
“还得请你再忍耐片刻,翻到魔术的最后一环时,答案自然揭晓。
“唔,葛里莫此行的目的是会见弗雷。他原打算与弗雷一笑泯恩仇、谈笑风生一段时间,少不得要劝说道:‘老弟,这鬼地方留不得!以后你好好享受人生,都包在我身上。搬到我家去吧,这些没用的家当该扔就扔。不如写张字条,通通送给房东!’——诸如此类花言巧语,其目的便是让弗雷给房东留下一张语焉不详的字条:‘些许家当,于我无用,还请笑纳’‘我将回归墓穴之中’,云云。一旦弗雷身亡,手中有枪,那张字条便自然成为自杀前的绝笔。”
菲尔博士倾身向前:“紧接着,葛里莫就会掏出手枪,牢牢抵住弗雷的心窝,笑呵呵地扣动扳机了。
“他们身处一座空屋的顶楼。你们都看见了,墙壁惊人地厚实。蜗居地下室的房东还是整条卡廖斯特罗街上最不爱管闲事的人。况且枪口紧贴弗雷胸膛,沉闷的响声不可能惊扰四邻。尸体被人发现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最起码也是天亮后的事。与此同时,葛里莫将做何举动?杀死弗雷后,他将掉转枪口,给自己制造一点轻伤,哪怕将子弹留在体内也在所不惜——从当年的‘三口棺材’事件中可知,他拥有蛮牛般强健的体魄、常人难以企及的胆识。他会把手枪留在弗雷身旁,冷静地用手帕或棉布替自己缠好伤口;子弹必须穿透衬衫,伤口又要用大衣遮掩住,并以胶布包扎妥当,时机一到再撕开。然后就可以回家施展魔术,以证明弗雷曾登门拜访。于是,弗雷开枪射伤葛里莫、逃回卡廖斯特罗街、用同一支枪自我了断,进行死因裁判时,这一系列顺理成章的推论不可能令陪审团起疑。我说得够清楚了吧?本案中的凶手和受害人就这样被偷梁换柱了。
“这就是葛里莫处心积虑安排的圈套。倘若一切按照前述剧本如期上演,则堪称天衣无缝的谋杀好戏;恐怕我们也不太可能对弗雷的‘自杀’有什么疑问了。
“这个计划中只有一处障碍:倘若有人目睹弗雷的公寓来了客人——不必认出葛里莫,发现有人到访即可——就大事不妙,‘自杀’的可信度便岌岌可危。公寓只有一个入口,也就是香烟店旁边那扇门。他又穿了件颇为招摇的大衣,而且之前他还身着同样的装束来踩过点(对了,香烟店老板多尔伯曼不久前就注意到有这么个家伙在周围盘桓)。于是,伯纳比的秘密寓所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想想看,最有可能窥知伯纳比在卡廖斯特罗街拥有秘密小屋的人,不正是葛里莫吗?伯纳比自己也说过,几个月前葛里莫怀疑他画那幅油画的动机不纯。可想而知,葛里莫反复逼问还不算——他还跟踪伯纳比。时时居安思危的人,警惕性是很高的。他知道伯纳比有这么一间公寓,通过侦查,也获悉萝赛特手里有一把钥匙。于是他计上心来,偷走了萝赛特的钥匙。
“伯纳比的公寓所在的那座房子,与弗雷的住处位于卡廖斯特罗街同一侧。那些房子毗邻而建,屋顶平坦;只需翻过低矮的隔墙,就可以沿着屋顶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这两间公寓都在顶楼,请回想一下,我们去查看伯纳比的公寓时,在门口发现了什么?”
哈德利点点头:“忘不了。一架梯子通往房顶的天窗。”
“正是。而我也发现弗雷的房间外面有个窗台,踩上去伸手就可以够到天窗,进而攀上房顶。葛里莫要到卡廖斯特罗街,一定不会走正面的大路,而是抄我们从伯纳比公寓窗户望见的那条后巷。他从后门进屋(与伯纳比和萝赛特后来选择的路线一致),直上顶楼,登上房顶,经过一户户人家的房顶来到弗雷的公寓顶上,从天窗下到窗台,可谓瞒天过海、来去自如。而且他很清楚当晚伯纳比肯定在其他地方玩牌。
“可叹天有不测风云,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必须在弗雷回来之前赶到弗雷的公寓,否则弗雷见他从屋顶翻身而入,必起疑心。但我们知道,弗雷心里早有预感了。起因是葛里莫要他带一条变魔术用的长绳回来……因为葛里莫需要这东西来捏造弗雷脱逃的假象。也不排除弗雷得知葛里莫前几天在卡廖斯特罗街藏头露尾,说不定还瞄见他从房顶溜进伯纳比的公寓,因此弗雷认定葛里莫在这条街上也有落脚点。
“九点整,兄弟二人在亮着煤气灯的房间里聚首。他们聊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这将永远成谜。但可以肯定的是,葛里莫打消了弗雷的疑虑,双方相谈甚欢、尽弃前嫌;葛里莫半开玩笑地劝说弗雷给房东留了字条。然后——”
“这些我都没意见,”哈德利平静地问道,“但你怎会了解得这么具体?”
“是葛里莫亲口承认的呀。”菲尔博士答道。
哈德利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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