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烟囱(第1/5 页)
在客厅里等候的还是那三个人——三人都已不堪重负、心力交瘁。就连背朝壁炉站立的斯图尔特·米尔斯也不停清嗓子,逼得萝赛特几欲发疯。曼根将菲尔博士、哈德利、佩蒂斯和兰波领进来时,厄内丝汀·杜蒙正缄默不语,坐在壁炉边。电灯关掉了,从厚厚的蕾丝窗帘映进来的,是萧瑟寂寥的午后雪影。炉火有气无力的微光隐于米尔斯身后。伯纳比已经走了。
“你们现在还不能见德瑞曼,”杜蒙太太怔怔地望着阴影,“医生正在检查。真是祸不单行,他可能已经疯了。”
萝赛特双臂交叠,来回踱步,步履间不乏她特有的轻盈和优雅。她转向几位来客,突然厉声发难:
“我受不了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弄清楚没有?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老天在上,说点什么吧,哪怕指控我是凶手也行!”
“请先告诉我们德瑞曼先生出了什么状况,”哈德利并未接招,“以及出事的时间。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杜蒙太太耸耸肩:“可能有。他的心脏——我也不清楚。他突然昏厥,现在还不省人事,也不知最后能否转危为安。至于发病的原因,我们也都不了解……”
米尔斯再度清清嗓子,伸长脖子,刻板的笑容十分瘆人。他说:
“长官,倘若你疑心有人存心暗算德瑞曼、要置他于死地的话,还是趁早打消这种念头为好。说来奇怪,诸位已经——怎么说好呢——连续两次找我们取证?我的意思是,以证人的分布情况而论,今天下午仿佛是昨天晚上的重演。‘女祭司’和我——”他郑重地向厄内丝汀·杜蒙欠身致意,“都在楼上我的小工作室里;而刚才我又得知葛里莫小姐和我们的朋友曼根又一同留在客厅——”
萝赛特猛一扭头:“这事最好从头说起。博伊德可曾告诉你们,是德瑞曼先到楼下来的?”
“不,我什么也没说,”曼根苦笑道,“大衣事件后,我想找人确认一下我的想法。”他太阳穴处的肌肉紧绷着,“约半小时前,这里只有萝赛特和我。之前我和伯纳比吵了一架——哎,一贯如此。为了大衣的问题,所有人都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弄得不欢而散。伯纳比一走了之。自始至终我都没看见德瑞曼出现过,整个早上他都躲在自己房里。总之,后来德瑞曼走进来问我怎样才能和你们取得联系。”
“莫非他有什么新发现?”
萝赛特嗤之以鼻:“他神秘兮兮的,说不定就指望我们这么想。他蹒跚着走进来,正如博伊德所言,开口就问要去哪里找你们。博伊德反问他有何贵干……”
“他的举止像不像是——唔,像不像有重大发现的样子?”
“不错,确实如此,我们俩都大受鼓舞……”
“为什么?”
“换了你也一样,”萝赛特冷冷答道,“只要你是清白的。”她双肩倏地一颤,抱紧双臂,仿佛周身发冷。“所以我们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他又摇晃了几步,然后说:‘我发觉我房间里有些东西不见了,这提醒我想起了昨晚忘掉的某件事。’他语无伦次,说的都是出于潜意识、不着边际的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幻觉。他说昨晚服了安眠药躺下之后,有人潜入他的房间。”
“那是在——案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