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5 页)
我朝他的前面望去,看见远处的角落里躺着两个玩具,是以前丢弃在那儿的。一个是纺锤帽,另一个是锡兵——立正的姿势很僵硬,油漆大部分都已磨掉。这两件东西有某种无限凄凉的感觉。它们曾经属于罗斯吗?这里是不是他被害前的一个避难所?这些是不是他从未真正享有的童年的唯一纪念品?我的脚步不禁被它们吸引,离开了入口,似乎算计好了一样——当我看到从隐蔽处走出的那人时,已经为时太晚,根本无法避开那从空中向我挥来的棒子。它打在我的胳膊肘上,我感到手指在白热的剧痛中痉挛张开。枪咔嚓一声掉在地上。我扑过去捡,但是又挨了一击,打得我趴在地上。与此同时,黑暗中传出另一个声音。
“两个人都别动,不然就打死你们。”
福尔摩斯没理会这命令。他已经赶到我身边,扶我起来。“华生,你没事吧?如果他们把你伤重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没有。”我握住自己的胳膊,检查有没有断裂的地方,马上知道只是严重瘀肿。“我没受伤。”
“胆小鬼!”
一个头发稀薄、鼻子朝天、肩膀圆厚的男人朝我们走来,让外面的光线照到他的脸上。我认出了是汉德森,那个海关监察员(也许是他自称的),就是他把福尔摩斯送进了克里尔鸦片馆。他对我们说他是鸦片鬼,这大概是他的故事中唯一真实的部分,因为他仍然像我记忆中的那样眼睛充血,面色苍白。他举着一把手枪。与此同时,他的同伙捡起了我的武器,慢慢地走上前来,枪口一直对准我们。这第二个人我不认识。他体格壮实,像只癞蛤蟆,剃着短短的平头,耳朵和嘴唇肿大,就像拳击手在恶战之后一样。他的棍棒实际上是一根沉重的拐杖,还在他的左手上挂着。
“晚上好,汉德森。”福尔摩斯说道,从那语气中我能听出的只有平静。那说话的样子,就像在随意地跟一个老熟人打招呼。
“你看到我不惊讶吗,福尔摩斯先生?”
“恰恰相反,我完全料到了。”
“你还记得我的朋友布拉特比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随即转向我。“这就是在克里尔的办公室里给我强行灌入鸦片时,一直摁住我的那个人。”他解释道,“我料到他也会在这儿的。”
汉德森有些迟疑,然后大笑起来。他当初来我们的住所时表现出的虚弱和卑怯已经一扫而光。“我不相信你,福尔摩斯先生。我担心你太容易受骗上当。你在克里尔那儿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在这儿也没找到。在我看来,你倒像一支焰火……四面开花。”
“你意图如何?”
“我以为你会一目了然呢。我们以为在霍洛韦已经把你处理了。总的说来,如果你留在那儿,对你要好得多。所以这次,我们的方式要稍微直接一点儿。我奉命杀死你,把你像狗一样用枪打死。”
“如果是那样,你能否行行好,满足一下我对两个问题的好奇心呢?是你杀死了‘蓝门场’的那个女孩吗?”
“事实上,是的。她愚蠢地回到了她打工的那家酒馆,这就很容易收拾她了。”
“还有她弟弟?”
“小罗斯?对,是我们。这是一件可怕的工作,福尔摩斯先生,但是他自找的。那男孩越过雷池了,我们必须拿他做个警告。”
“非常感谢你。这正和我想的一样。”
汉德森又大笑两声,但我从没见过比那更缺乏欢乐的表情。“哼,你是个够冷静的家伙,是不是,福尔摩斯?我猜你一切都算到了吧!”
“当然。”
“那个老女人把你们指到这儿来时,你知道她是在那儿等你的?”
“算命人跟我的搭档聊了一会儿,不是跟我。我猜你是花了钱让她照你说的做吧?”
“往她的手里扔个六便士,她什么都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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