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9章 中分南北(第3/5 页)
只是,现在的首患,已经不再是楚都城,而是五羊城。大统制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案头,忽然站了起来,拉了拉铃。很快,门外有人道:“大统制。”
“传北斗过来。”
南北两部影忍,先前遭受重创,南部星君几乎全军覆没,北斗也失陷在了西原,但现在已经重新整编,新任北斗也已上任。很快,新任北斗就来到门外,请了个安,大统制道:“进来。”
新北斗进了荷香阁,跪下行礼已毕,大统制道:“北斗,备好车,我要去北山一次。”
“是。”
大统制深居浅出,旁人一直以为他很少在人前现身。事实上,大统制也经常微
服出巡,看看民意如何。新北斗虽然上任未久,但大统制这个习惯他早就知道,答应一声,便去备好车马。
出了雾云城北门,转入了山中。雾云城北山最为荒凉,本来就缺乏可耕之地,而且划为禁区,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在山道上转过几个弯,前面却现出一片建筑。这里名谓天星庄,便是影忍的秘密基地,大统制在民间挑选聪明精干的孤儿,自幼在此抚养,接受训练,这些年轻人也是南北两部星君的后备力量。车子一进天星庄,守门的便打开门,让大统制的车进去,负责天星庄的首席教官便上前谒见。
大统制下了车,看着那些正在训练的年轻人。天星庄里现有两百余人,教官有十来个,训练极为刻苦,每天从天不亮到天黑,都有课程。大统制扫了一眼,轻声道:“现在进程如何?”
首席教官名叫许寒川,已是个老人,但精神极好。他躬身一礼道:“回大人,各班训练都很顺利。”
大统制看着训练场上正在练习拳术的少年们。这些少年出手如电,虽然尚显稚嫩,但出手狠辣,力量已然不小,虽是训练,但不时有人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小声道:“好的,就这么办。”他顿了顿,“潜龙居怎么了?”
许寒川暗暗叹了口气,也低声道:“现在似乎不太顺利。”
“我去看看。”
这天星庄已是隐秘,但潜龙居却更隐秘。许寒川带着大统制走到一门屋前,推开了门,里面有几个持刃的武士。一见大统制和许寒川进来,这几个武士马上肃立致意,许寒川道:“开门,大人要进去。”其中一个武士答应一声,打开了壁上一扇大铁门。门一开,里面现出一个山洞,但这山洞却是前后相通。大统制和北斗走了进去,许寒川却留在了这边。
走过山洞,里面豁然开朗,却是个有一里多的空地。这是个山谷,因为四壁如削,都是千丈高山,几乎和一口深井一般。里面有几座屋子,大统制走到一间里面正传出锤打之声的屋前,北斗推开了门,里面是一些工匠,还有两个督工之人。一见大统制进来,这些督工和工匠都马上跪地请安,大统制摆了摆手道:“请起来吧。”他却走到了一间小屋前,推门走了进去。
这屋子不大。与外面的杂乱无章相比,这间小屋却极是整洁。在榻上,坐着个身着一领长衫的老人。这人须发皆白,正端坐在榻上读着本书。一见大统制进来,这老人木然看了看他,也不起身。大统制倒不以为忤,走到他跟前,看看他手中的书,淡然道:“《皇舆周行记》。太师,这书你倒是百读不厌。”
大统制说得,便如对着一个老友。老人放下书,叹道:“我已是废人,承蒙南武兄关照留我一条命,唯有读读书,权当坐游天下。”
大统制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出去,只消太师将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倾吐出来便可。”
老人看了看他,嘲弄似的道:“南武兄当龙友尚是稚儿否?”
大统制摇了摇头,“太师所言差矣。你有绝世之才,又尽得海老所学,本当名垂青史,人人称颂,实在不该涉入俗世浑水,徒招骂名。好在如今事过境迁,一切都已过去,太师也无须多虑,只消一展所长,犹可与天下才士争一高下。”
他说到这儿,又微微一笑道:“有件事好叫太师得知,舷炮之制,大是得力,陈虚心亦极为佩服这等巧思。”
老人听他说到“陈虚心”,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光。这老人昔年有大匠之号,但后来在前朝从政,位列高官,便很少在这些事上着意了。前朝覆灭后,他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谁知南武竟留了他一条性命,但将他软禁在这山谷之中。这山谷本来就是他的秘密工房,当上高官后便不曾来过,谁知前朝灭亡后反倒故地重游。在这山谷里衣食无忧,吃穿用度样样都精益求精,南武也并不强求他,但山中无历日,干坐当然受不了,南武却召了不少巧匠归他使用。这老人从少年时就酷爱精研各类器具,又无所事事,他本来就不是宁死不屈之人,反是功名心甚重。现在这功名之念尽化乌有,少年时就有的兴趣反倒更为单纯,便在这山谷里借此散心,反正也没人逼迫,倒是自得其乐。南武不时拿来些设计图给他,说这乃是工部官员陈虚心所制。陈虚心这人极具巧思,现在已是天下第一名工。老人闲来无事,见这些设计图的确十分巧妙,又大多是些工农所用的器械,心里不觉又生了好胜之心。他手艺既巧,加上心不旁骛,对陈虚心未曾考虑周详的地方都能加以改进。本来他拿定主意,再不造战具,不过经过了许多年,民用器具大多已没什么可改进的了,不免就又开始改进战具,第一件便是舷炮之制。当初他还在高官位上时,就曾想过战舰越造越利,可是火炮总不能装到船上,终究是个遗憾。后来见到了陈虚心的设计草图,虽然很不可行,却也让他大有启发,经过数日苦思,这才想到了用一个底座减去火炮后座力的方法,试制出来,觉得甚为可行,只是不知是否实用。他现在已没别的念头了,只想着能精益求精,听得南武说陈虚心对他的舷炮之制极为佩服,不禁得意道:“这陈虚心倒也有眼
光。”
大统制见他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微微一笑道:“不错。只是不知那火枪能改进否?”
去年底,南武曾带来几支破损不堪的火枪,说这是陈虚心新近制成的东西,不过这火枪形制尚不完备,看老人能否加以改进。老人本来并不以为然,因为这火枪已经破损不堪,简直就是堆垃圾。后来听说火枪能在马上施放,他这才吃了一惊。这火枪分明就是极小型的火炮,火炮正是这老人的首创,当初他亦想过将火炮形制缩小,可以随身携带,但此中牵涉到的方方面面极多,他又已全力在政坛之上一展拳脚,便不曾深研下去。现在见那陈虚心在火枪上也抢了先,他更是不服气。但这回却只有几件破损实物,并没有设计图,他想来想去,想了这半年,仍然不得其门而入。听大统制说起火枪,这老人心头一热,道:“再过一年,我定能将这火枪复制出来,而且威力更大!”
大统制暗自叹了口气。他留下这老人的性命,当初实是因为当初他还在五羊城时,曾结识一个名叫海老的老者。海老是他平生中最为钦佩之人,他很想将海老所知尽归己有。但海老已死,而这老人与海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今之世,只怕唯有此人知道海老的秘密了。但留下这老人的命后,海老的秘密他总是绝口不谈,反倒是这些精研器械之术倒大有进展,这也是他将陈虚心放在五羊城,没招到雾云城来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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