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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 酒中豪杰(第1/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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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酒中豪杰

之江省,与广阳省、天水省并称,是共和国最为富庶的三大省份。由于之江省位于中部,又是大江东流入海之处,更是南北水陆交通的枢钮,因此当共和国建立以后,大统制为加强之江的防御,成立了一支水军“之江战队”,是共和国三支水战队之一。

共和国的水军,原本分为南北两支战队,其中北战队以螺舟见长,南战队则以海船居多。但螺舟在大江中更能发挥作用,所以当之江战队组建起来后,就大力发展螺舟。加上三帅邓沧澜调驻之江,现在之江战队有大号战船七艘,中号战船二十六艘,螺舟十艘,可以同时在内河与外海作战,在三个战队中后来居上,实力跃居第一。现在的之江省,全省人口一百余万,驻军五万,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可说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之江太守蒋鼎新吃完最后一口下午茶,用桌上的一块白色丝巾抹了抹嘴。作为资格最老的共和军成员,他发迹却算是比较晚了。在共和军进入首都,分封三元帅、五上将、十七下将军之时,他仅仅是一个吏部司的中层官吏,每天整理书、分派各种决策,有时甚至还要去各部检查人员情况。不过,当大统制发现这个吏部司从事的报告条理特别清晰、分析头头是道时,认为这是个可造之才,蒋鼎新便开始在发迹道路上狂奔了。以后,便是数年一升,然后被任命为太守。虽然共和军向来都是以“人人平等”为宗旨,南九北十十九个行省地位全都相等,但仍然有个约定俗成的看法,就是将诸省分为上中下三等,之江与广阳、天水是仅有的三个上等省,这三省太守的地位无形中亦较其他诸省为高。成为这三省太守,其实就是不下于六部司司长的高官了。

为人至此,夫复何求。

蒋鼎新又抹了抹嘴,嘴角不由浮起了一丝笑意。与六部司司长这些驻守在首都、直接受大统制和国务卿节制的官员相比,太守的实权其实要高得多。虽然名义上之江太守比三帅邓沧澜地位还要低一些,可是蒋鼎新知道,自己的一项秘密职责就是汇报邓帅的动向,所以实际上自己比邓沧澜更高才是。想来也没错,如果邓沧澜不是还有个大统制妹夫的特殊身份,自己完全可以名副其实地排到邓沧澜之上了。好在邓沧澜虽然身为第三元帅,为人却低调谦和,和自己相处得不算坏,所以尽管有什么联合发布的公文,自己的名字总是排在邓沧澜之下,蒋鼎新也并没有什么不满。

让工友将点心盘子收了,蒋鼎新立起身,走到墙边欣赏着刚收来的一幅《万里江山图》。这是有共和国第二大画师之称的润轩先生的近作。蒋鼎新自认是个士人,当然也喜爱这些丹青绘画,虽然在他心目中更属意于第一画师尉迟大钵的作品。不过他也知道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尉迟大钵的画作实在太难得,挂他的画未免太招人注目了,所以有润轩之画亦可满意。何况,润轩的画多半是大幅山水,也比较适合挂在太守府里。

他正在看着,有个工友进来道:“太守。”

蒋鼎新转过身,鼻子里哼了一下道:“什么事?”

“有人求见。”

那工友递过一个小包。蒋鼎新接过来,却觉有点沉重。他打开来一看,却见里面是半块金币,连忙道:“快快有请!”

也许是蒋鼎新的态度有点特别,那工友不由一怔。平时不论是谁,即使是邓帅夫妇前来拜访,蒋鼎新也无非是“有请”二字。蒋鼎新见他不动,又哼了一声道:“还不去!”

工友答应一声,连忙出去了。不多时,一个人走了进来。蒋鼎新一见此人,连忙迎上去,行了一礼,低声道:“南斗大人。”

南斗这人长了一副极其寻常的相貌,完全是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模样,但蒋鼎新对他却几乎有点谄媚。其实按官职,之江太守和这个根本算不上官员的南斗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但蒋鼎新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背后正是他视若神明的大统制。不算别的,就凭这一点,蒋太守的礼貌就完全不过分了。

南斗倒也不失礼数,深深施了一礼,也小声道:“蒋太守,您大概已接到羽书了。”

蒋鼎新道:“是,是,卑职昨日便已接到,因此马上派人严查四门,东北两门只进不出,只有西门可以放行,对过江船只全都加倍注意。”

南斗微微摇了摇头。看到他摇头,蒋鼎新不觉心头一沉,忖道: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这……这可不妙。他忙道:“我已与邓元帅碰过头,这几日必须加以十二万分的小心,因此已封了江。”

南斗道:“是,我也已看到,只是这样还不够。”

蒋鼎新更是惴惴,小心地道:“不知南斗大人的意思……”

“太守大人虽则下了封江令,却只是有名无实。我此番渡江,便是乘了渔船过来的。”

蒋鼎新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大人,您不是乘战船过江的?”

南斗冷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江边有那么多渔户,虽然封江令一下,他们明着不敢过江,但暗地里给他们许以重酬,铤而走险的还是大有人在。蒋太守,您是太看得起您的命令了。”

蒋鼎新只觉手脚冰凉,他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这些刁民,卑职一定将他们严办。”

南斗看着眼前这个高官行着久已废除的叩拜礼,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他道:“蒋太守,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你即刻与我过江去坐镇东阳城,严加盘查,收缴所有船只,下令片帆不得入水,违令者格杀勿论。”

蒋鼎新没口子道:“是,是。”他头上已尽是冷汗了。本来上面下令,下面执行,总是做有七分,说有十分,那是官场的惯例,但这一次显然完全不同,大统制居然派了这个南斗亲自前来监督。他越想越怕,只恨不得磕出点血来以示自己的悔过之心。

南斗看他磕了半日,这才道:“蒋太守,起来吧,现在应该还不算晚。”

蒋鼎新连忙道:“是,是。”他站起身来,又想起了什么,小心地道:“南斗大人,那个送您渡江的渔夫……”

“不必操心,他已经喂了大江中的鱼虾,船也成了木片了。”

南斗冷冷地说着,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惶惑和恼怒。大统制果然是神机妙算,猜得到这些地方官吏往往应付了事,希望现在还来得及。他见蒋鼎新还不行动,冷哼了一声道:“太守大人,您还不走吗?”

蒋鼎新头上又有汗水流下来,只是点头哈腰地道:“是,是。”都顾不得整理衣服,急匆匆向码头走去。

码头上已停了一艘小号战船。见太守前来,战船上几个军官全都行了一礼。蒋鼎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道:“南斗大人,要不要通知一下邓帅?”

“已得邓帅将令,可以调度水军,此事不用劳动他的亲身大驾了。开船。”

南斗的声音仍是平板得如一块石头,蒋鼎新却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假如南斗说要借重邓沧澜的军方势力,他反倒更要担惊受怕了,因为那就表明自己已不受大统制信任。现在南斗的口气虽然不善,却也在说明大统制仍把自己当成亲信看待。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即使把东平和东阳两城像过篦一样过一遍,也在所不辞。只是,一想到之江省全省有一百余万人口,东平东阳两城就有城民近四十万,他又暗自叹气。

要在这四十余万人中捞出郑国务卿来,实在不异于大海捞针。

驶入东阳城的港口时,港口守将还在不识时务地叫道:“什么人?为何此时渡江?”蒋鼎新没好气地叫道:“是我,蒋鼎新。”

一听得是太守过江,那守将也吃了一惊,当即迎上来请安。蒋鼎新口中接连发令,倒也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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