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 迫不及待(第3/5 页)
薛庭轩嘴角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一箭双雕。”
就在五德营帅府中这三人正在密谋的同时,仆固部有一骑也秘密出发了。
那是赫连突利派出的一个亲信。目的,就是一直在西原行踪不定的狼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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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二十五年,也就是共和二十二年的一月二十一日黄昏,阿史那部增援楚都城的援军三万抵达楚都城西三十余里,主将是台吉阿史那钵古,副将左贤王阿史那唆罗。
此时的阿史那钵古坐在行军帐中,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十七日那天,共和军远征军彻底崩溃,全军溃逃,听到这个消息时,阿史那钵古不禁愕然。他没料到共和军居然先前撤退,而薛庭轩也居然独自突击了,心中不禁有种被薛庭轩和共和军一同摆了一道的恼怒。
薛庭轩这小子,仍然怀有异心。阿史那钵古出动了整个部族五分之三的兵力,为的不仅仅是击溃共和军,更是想趁机解决掉仆固部,一举平定西原。只是这样一来,最佳时机已经错失,现在再进发的话,就失去了出其不意之效,等如告诉仆固部和五德营自己的真正用心。阿史那钵古纵然足智多谋,此时也不禁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帐外有个亲兵大声禀道:“钵古大人,薛元帅来了!”
阿史那钵古以为自己听错了,站起来道:“是薛元帅派人来了?”
“是薛元帅来了。”
那亲兵重复了一遍。阿史那钵古的心里为之一震。薛庭轩打的什么主意?
暮色中,几骑马正向阿史那钵古的行帐走来,当先一匹正是玉花骢。薛庭轩到得帐前,翻身下马,单膝行了一礼道:“钵古大人,五德营薛庭轩有礼。”
阿史那钵古的脸上已是满面春风,一把挽住他笑道:“庭轩,我已听说你们打胜了的事,看来我是白忙了一趟。来,来,进去说。”
薛庭轩又行了一礼道:“这都是托大汗和钵古大人之福。”他扭头对身后的金枪班道:“你们守在外面,我有事要和钵古大人商议。”
阿史那钵古面色不变,心里却已打了个突。薛庭轩不是等闲之辈,当然也看得破自己的用意,这一点他根本不怀疑。此事心照不宣,那么薛庭轩要商议的到底是什么?一时间,阿史那钵古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小看了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女婿的人。
一进帐里,薛庭轩仍是声色不动,又向阿史那钵古行了一礼道:“此次庭轩能侥幸击退叛军来袭,实是有赖岳丈大人之助,庭轩在此拜谢大人再造之德。”
阿史那钵古见薛庭轩再三行礼,心中更是忐忑,脸上却也一样的不动声色,扶起他道:“贤婿,不必多礼了。眼下共和叛军已退,不知贤婿该如何对付思然那贼子?”
薛庭轩见他声音舒缓平和,眼里却是目光灼灼,心道:终于来了。阿史那钵古这等单刀直入,迫使自己表明态度,却让他多少有点不安。好在他谋划已定,并不惊慌,低声道:“岳丈,思然那贼子定要对付,只是眼下却有三不可。”
阿史那钵古诧道:“是吗?不知是哪三不可?”
薛庭轩道:“岳丈劳师远征,而仆固部以逸待劳,此为一不可。”
阿史那钵古笑道:“这个贤婿不必担心,我阿史那部勇士纵然三日不食,一样可以上马冲
杀。”他听得薛庭轩第一个理由便是这等明摆着的推诿,心中多了几分恼怒,却也放下了心,忖道:就算你说破了天,我也要让你与仆固部当场反目。五德营一直和仆固部缠夹不清,他对此自是一清二楚。以前尚可容忍,但现在五德营可以说是和仆固部一起击退共和军的,再让他们之间的联系深下去,只怕不堪设想,因此阿史那钵古最迫切的便是破坏两者之间的关系。
薛庭轩语气仍是不变,接道:“共和叛军此战虽败,但元气未伤,只怕两三年内仍要卷土重来。此次叛军已与仆固部反目,若眼下将仆固部消灭,实是替叛军了却一桩心事了。”
阿史那钵古更是恼怒,心道:我要的便是这等。你这小子真以为我不知你与仆固部也在暗通款曲吗?不把他们消灭了,我部也要多一桩心事。他虽然着恼,可是脸上依然平静异常,道:“贤婿此言差矣。仆固部惯会两面三刀,未必会与叛军长久为敌。”
薛庭轩点了点头道:“岳丈明鉴,仆固部确是惯会两面三刀,因此小婿实在有点担心,岳丈大兵轻出,若是仆固部此时突击贵部,岂不是大势去矣?”
这话一出,阿史那钵古只觉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心底一阵冰凉,忖道:这小子……这小子在威胁我?虽然自己将部中五分之三的战士带了出来,但仆固部若要远袭阿史那部本阵,非倾巢而出不可。他们敢这样做的话,自己就先行抄了他后路,让仆固部片甲不留。可是这样的话就必须有楚都城的配合,假如五德营反而拦阻阿史那部,仆固部不再有后顾之忧,阿史那部只怕真会彻底崩溃。他越想越怕,看了一眼薛庭轩,见薛庭轩脸上诚惶诚恐、眼里却隐隐有着一股杀气。他暗道:糟了,我还是小看了他!他没有小看过薛庭轩,不然也不会把女儿真个许配给他来拉拢了,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发现自己将薛庭轩看得太简单了。这年轻人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为了达成目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所谓的翁婿之亲,只怕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笑了一声,只觉笑声已不自觉地有点发干,沉声道:“贤婿,只是仆固部当真如此,那你的五德营只怕要先受其殃。”
薛庭轩见阿史那钵古眼里闪过一丝怯意,心知他定已明白自己话中深意。阿史那钵古这话,其实是说,假如自己当真敢如此,那么他就会豁出去灭族之祸,也要将五德营拿下。他道:“岳丈过虑了。以岳丈明鉴,仆固部最可畏者是何人?”
阿史那钵古心道:这小子这样说又要干什么?他深谋远虑,有识人之能,岂会不知道仆固部的赫连突利之能,只是嘴上却道:“那自是思然那贼子了。”
见阿史那钵古直到现在还要闪烁其词,薛庭轩心里也不禁有一丝怒意。但他现在越发深沉,当真有惊雷疾电之前而不动声色之能,微笑道:“思然可汗确是可畏,为解后顾之忧,不如派人将他刺杀,这样仆固部便群龙无首、不战自乱了。”
阿史那钵古只觉心中一阵烦乱。薛庭轩要说什么话他岂会不知,虽然思然可汗本身不足畏惧,但他毕竟是仆固部首领,如果真能暗杀了他,当然会让仆固部大乱。只是其一,暗杀思然可汗谈何容易;第二,假如当真成功,赫连突利上位,仆固部将会更难对付;还有第三,薛庭轩明摆着是二虎竞食之计,当真派了人去暗杀,他有九成会暗中先行通报仆固部卖好,使得仆固部与阿史那部的冲突加剧,五德营却两面做好人,从中取利。只是薛庭轩这样说来,阿史那钵古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反驳他的话。
薛庭轩见他语塞,暗自好笑,心道不能将他逼急了。阿史那钵古不是易与之辈,不会一头钻进这种简单圈套里去,万一将他逼急了下不了台,自己也一样无法收拾。他道:“岳丈,思汗虽然可畏,但此人防备亦严,刺杀他不是轻易之事,万一不成,反而难办。当今之计,上策不是正面与其冲突,而是翦其羽翼。”
这话一出口,阿史那钵古心中便是一动。他见薛庭轩眼里有些异样,更是恍然大悟,心道:是了,此人原来已有了除去赫连突利之计,只是想借此来卖好,从我这里再取点好处。这人一货卖两家,当真精到了极点。想毕,他微笑道:“贤婿,赫连突利也不是容易被刺的,你可有什么好计?我部虽不能直接与仆固部冲突,但只要能帮得上忙,定然不遗余力。”
薛庭轩见阿史那钵古眼神一下镇定下来,心头一沉,忖道:糟了,我是得意忘形了。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用入赘阿史那部来击破阿史那钵古的反客为主之计,但也知道这实是一条不得已的下策,因此本想说动阿史那钵古,让阿史那部担当起刺杀赫连突利的全责,这样赫连突利一死,思然可汗盛怒之下,再经自己煽风点火,就会向阿史那部下手,那时阿史那部自顾不暇,自己就不必走下策离开楚都城去阿史那部入赘了。不过,自己未免有点操之过急,被阿史那钵古看破,这样便只能按原先计策来做。但这条计绝对不能通过阿史那钵古,他微笑道:“请岳丈放心,小婿已经安排。只是这条敲山震虎之计要请岳丈配合,方能天衣无缝。”
他将这条计说了,阿史那钵古听罢,心中不觉一阵阴寒,看了看薛庭
轩,忖道:此人……只怕有朝一日,我要对不起忽兰了。
薛庭轩虽然看似没注意,其实阿史那钵古那一丝异样的神色早已被他捕捉在眼里。阿史那钵古一定会对自己产生杀机,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阿史那钵古纵然看破了自己的计谋,却仍然会一头扎进去,只消消灭了赫连突利,阿史那钵古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包括西原在内,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也将是我薛庭轩的囊中之物。薛庭轩的心中直如烈火熊熊,冲霄直上,脸上却仍然声色不动,低声道:“岳丈,你以为此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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